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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此人笑的时候,眼里就会盛满明明灭灭的光,仿佛轻轻一碰就要滚落下来,这个男子身上,的确具备蛊惑人心的力量。
苏小繁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也看出来了,我姑母好像很怕你的样子,前阵子听说她是在郊外遇到的你,当时你受了重伤,倒在道霞寺外边的丛林里,我姑母正当上香回来,看你奄奄一息的,就把你救了回来,又连夜请了城中最好的大夫给你医治,对你也算恩重如山了,莫非你手里拿着她什么把柄不成?”
“她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把柄可拿?”黄泉荡着手里的酒杯,顿了顿,似笑非笑,“要说真有什么把柄,那也是她自己的性命。”
当初甄夫人只管见色心起,殊不知自己救回来可不是什么英俊面首,他生性肆无忌惮,甚至毫不隐瞒地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丝毫不怕这个女人泄露了出去,好在甄夫人察言观色,竟也不敢轻举妄动。
她可不会忘了,其他几大世家相继有人死去的事,显然,现在这个神迹,若是有人反对那位刚刚回来的南藩王,就会陷入一个泥淖之中,南藩王背后的势力究竟有多深,谁都难以揣测。当初轩君说等他回来,并不是真的等他回来,这十年来,派去暗杀的高手那是层出不穷,可是非但没能撼动那棵大树,派出去的人也再也没有回来过。
现在南藩王一夕归来,满朝文武说什么的有,奇怪的是,居然无一人敢向轩君请示,要求斩草除根之类的话,因为凡是在朝堂上说过类似言语之人,无论你是多么的位高权重,第二天一定会暴尸荒野。
神迹有朝堂,也有江湖,江湖上有个令人闻之色变的组织,叫做还珠楼,每一个都是暗杀高手,一直作为一股暗势力在潜滋暗长,这些年来销声匿迹不少,想是又重新出来兴风作浪了。甄夫人遇到黄泉的时候,看他伤痕累累的样子,心中已经明白一二,此人指不定就是那个组织里的一员,不知道在出什么任务之际,落到这般下场。
其实救他的时候,她还是犹豫了一小会儿,甄夫人不止貌美,她还是个有头脑有心计的女子,否则就不会在御王在世之际,打压下所有情敌,自己享受一人专宠的待遇了。
只是她这么多年来的放浪生涯,已经养成了看见美男非上不可的习惯,一见黄泉那小模样儿,魂都勾了半个去,不由分说就使人救了回来。后来她虽然也明白,这家伙不是什么好惹的,奈何醉生梦死惯了,她竟然还是舍不得将他推开。
就黄泉而言,他所认识的那些女人,没有哪一个不是见了他就神魂颠倒的,包括北世家那个所谓的正宫夫人,自打他来了之后,那位是一晌贪欢,再也不管家中事务,只顾着跟他卿卿我我去了,只可惜他对那位却是兴趣寥寥。
他有他自己的任务,否则也不会长久逗留此地。他的眼光淡淡飘向北世家的那个湖泊,在湖泊的中心地带,有一座小小的岛屿,岛屿之上屹立着一座楼阁,此时天色已晚,被迷雾重重包围着,充满了未知的气息。
据说北世家的这幢湖心阁,乃是大有来头,建于一千一百年前的白朔时代,为了纪念族中出了第一任神主大人,北族不惜大花血本,金砖铺地,翡翠砌墙,造出了这栋天下最为贵重的阁楼。只可惜楼是宝楼,住进去的天潢贵胄,却无一例外不是离奇死亡的,有人说这里被人下了诅咒,便再也无人敢于涉足了,偶有心血来潮的寻宝者,一探之下,亦是有去无回,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了北族的一块心病,人称禁忌之地。
楚湮今天到这儿来的目的地,第一个就是奔赴禁忌之地,引起了北世家的恐慌。这位姑爷在楚国位高权重,如今是作为使臣滞留神迹,原该待在驿馆里好好休息,等到拜会过神皇之后,双方签订盟约即可返回,此番突如其来介入世家大族事务,却不知意欲何为?
黄泉想到这里,便淡淡道:“小姐可知,楚太子为何执意要去湖心岛?难道他不知道,那里是北世家的禁忌之地么?古往今来,不计其数的擅闯者死在其中。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莫非楚太子也对我们神迹乱七八糟的内部纷争感兴趣?”
苏小繁心下也正疑惑着,一听这话不禁随口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既是禁忌之地,也是财富之地,兴许也是为了那批惊世重宝而来?”她心里知道,以楚湮跟神焕的交情,两人若是私下里达成什么秘密协议,神焕请他帮忙做什么事的话,他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她早年对这座禁忌之地也很感兴趣,潜心研究过一段时间,又向师父请教过,得知并非什么妖孽作祟,无非就是几处上古封印在此罢了,恐怕是真的潜藏着不少的稀世重宝在其中,否则北世家的老祖宗们,也不会想到用这么极端的手段去保护那个地方。
再一想,神焕刚刚回城,必会面临不少危机,夺取一个宝藏,于他而言真可谓如虎添翼。想到此处,苏小繁不禁叹了口气,这位大哥看来是真的准备谋朝篡位来着,只是不知道,这个世上又会流多少鲜血?
就在这时,甄夫人走过来道:“泉,天眼看就要黑了,我派人送你上岛吧,那上面满是瘴气跟毒虫,你自己一切小心。”
黄泉轻一颔首,起身便走。
苏小繁抬头一看,暮色渐浓,灰暗的天空下,湛蓝的一汪湖水映着灯火,一片狭长的星光倒悬而下,至湖心岛的位置,倏然消失不见,这个死亡岛,仿佛就是一个吸纳光源的黑洞,而整片孤岛犹如笼中困兽,唯有楼体发出幽明之光,令人心底骤生寒意。
黄泉走出不远之后,忽然又回过头,带了丝笑意道:“小姐,你姑母跟我约定好了,从今往后让我寸步不离地保护你,你觉得怎么样?”
苏小繁一愣,脸上竟然幽幽地红了一片。
第三十九章 婚事(一)
更新时间2011831 18:42:51 字数:3990
天刚蒙蒙亮,一袭夜行衣的暖央公主刚回到自己的闺房,正在沐浴更衣,她的贴身侍女七月带着四个手持金盘的小婢拥了进来,暖央淡淡扫了一眼盘中物什,暗暗吃了一惊,那簪花衣饰、檀底丝履儿皆是华贵至极的,只在隆重场合才派上用场。
“七月,怎么回事?”她坐在雕花浴桶里,抬眼看向对方,语气虽淡,自有一股子威严。那个小丫头抿嘴笑道:“听莲姐姐说,今儿一早,东世家的沐夫人前来提亲,被夫人挡了驾,此际在正殿里相互陪着唠嗑哩。”
暖央正欲说话,忽然拂帘而进一个人,她倏地脸色苍白。来者是位素衣妇人,脸容瘦削清秀,只是紧绷着一张脸,露出额上几条深刻纠缠的皱纹来。那些婢子一齐见礼道:“二夫人”。
“你们先退下吧。”暖央出浴之后,取过屏风上的雪青碎花长衫,轻轻一展披在肩上,长衫鸟羽般一开一合,遮住了她细细的肩。她迅速束好腰带,回身见礼道:“娘亲万福。”
她毕恭毕敬,那妇人却无动于衷地立着,任她屈膝半跪在那里,她只当看见了一尊雕像。久久地,她才用一种死灰般冷肃的语气说:“长公主千金之躯,何以对我这样鄙贱之人行此大礼,平日里容李二位嬷嬷不曾教诲殿下礼数规矩么?你这般任性胡来,却不知公主之日尚有几何?”
“娘亲严重了。”暖央心中难免刺痛,低低一句,遂自行起了身。
她的生母就在眼前,而她感受不到半分应有的温暖,只觉得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层厚障壁,身份地位迥然不同的两个人,越发疏离冷漠,而罪魁祸首的甄夫人,在她过继为正宫公主的那一刻,却要亲热无比地称她母亲,她的锦衣玉食,与生母寒碜的处境想比,越发显得讽刺。
“长公主,”二夫人见她神情失落,终归不忍,遂语重心长道,“你该知道,我心不甘,忍辱负重活了这么多年,就是盼着你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不必像我一样,终生仰人鼻息。可是你呢?这些年来你都做了什么?起码有六年时间,你行踪不定,常年不在府中,前阵子你林家舅父来信相告,说京瑶侄女早在六年前便死在一场战乱了,奇怪的是,后来竟又有人冒充她的名讳到处招摇撞骗,我想,长公主对此事背后所隐含的内情,心里应该是比谁都再清楚不过的吧?”
暖央脸色突变,却是无语,只感到她母亲的眼光仿佛要将自己穿透。
二夫人顿了一下,继续死板地道:“昔时您一心倾慕焕殿下,做出不少荒唐事,已是让我忧心如焚,当时阑公主婚姻未定,我知夫人有意将正牌女儿许配于斯,故百般阻挠你。而今阑公主既已归嫁天空,你自有三分希望,便是在这般有利形势下,你无法自捺了么?”
仿佛深埋心底的秘密被洞穿,暖央眸中神色震憾不已,随即低了头道:“多谢母亲提点,女儿定当谨记母亲教训。”
二夫人走了出去,正巧庭外七月来传话:“殿下,方才莲姐姐过来催话,说是夫人请您紧着过去呢,奴婢这都快顶不住啦!”
她这才回过神来道:“七月你进来吧,我这就更衣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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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殿之内,甄夫人正跟东世家的沐夫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那位沐夫人是东世家正宫淳夫人的胞妹,两姐妹共侍一夫曾一度传为佳话,只是这位二夫人一向头发长见识短,较之其姊,各方各面都实在逊色太多,因此很不招甄夫人待见。
这时,甄夫人的贴身侍女莲儿笑着前来禀报了一声:“夫人,长公主来啦。”
甄夫人掀了掀眼皮,恹恹地对那位贵夫人道:“沐姐姐,劳您久等了。”她的语气懒洋洋地甚至有些冰冷,但沐夫人毫不计较,忙不迭地接过话茬,热情洋溢道:“甄妹妹这是哪儿的话,以后说不定咱就是一家人了,何苦那么见外哉?”
少顷,暖央公主含羞带怯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只见她头戴珠镶凤翥旗篦,波光流转,一袭雪纹真丝长袍极称身材,洒开的百褶裙遮住了高高的檀底丝履儿,莲步一移,摇摇欲坠,说不出的风流韵数。
沐夫人欢喜一笑,起身迎了上去,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越发合不拢嘴,啧啧称赞道:“瞧瞧,长公主这小模样儿,真真生得天上有地上无呀!就连我这把老骨头见了都要丢个魂,这要是换了那些男人可怎么受得了啊!虽比神阑公主虚长一岁,这愣是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人实在精明,夸一个赞三个,听得甄夫人都眯起眼睛笑了。
暖央一身行头沉重无比,被沐夫人鼻涕虫一样粘着嘘寒问暖的,余光瞥到甄夫人眉梢高挑轻蔑发笑的样子,内心惶恐不可言喻。
甄夫人道:“央儿,这位是东世家的沐主子,今儿非要来看看你,这是咱北世家的荣光啊。”
于是暖央规矩地向沐夫人见了礼,沐夫人客套回礼自是不提。
“甄妹妹,这人我算见着了,自然是再满意不过的。”沐夫人回座,端起茶盏,用盖梢撇着茶沫儿,笑眯眯道,“那刚才咱聊到的事……”
“沐姐姐别急呀,我就央儿跟阑儿两个女儿,一下子都走光了,我岂不是就成了无人问津的孤家寡人?到了年纪嫁是自然要嫁的,能多留一刻便是一刻罢。”甄夫人不露声色地搪塞着,“说起我家阑儿那档子事,想必姐姐也是知道的,近日我请法师占卜得言,婚嫁喜事最好推至明年开春以后,否则必将招来祸患,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啊。”
“也罢,”沐夫人无奈,叹了口气道,“我便开春之后再来寻妹妹商谈此事吧,到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