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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小时啊!她得不停地低头才能确认腿还长在自己身上,到最后,她几乎是半坐半跪着待在那了,还好裙子比较宽大,又带着孝带孝巾一大堆布料,也没人发现。
但顾晚晴自己呕啊!她这人品啊!她让青桐去找了几次人,得到的回答都是“马上就来”,结果事实证明,顾家的人都是饭店服务生出身,说“马上就来”的意思大家都懂的。
最后,总算是顾长德发现了她这半死不活的情况,连忙叫来长子顾天生替换顾晚晴,一边亲自扶着顾晚晴的手将她拉起来,一边朝青桐怒道:“家中忙乱旁人无暇顾及,怎地你也不知好好照看小姐!这么久了也不去叫人!”
青桐不敢应声,只能低头受训,顾晚晴有心替她说两句话,可转念一想,顾长德这话其实不是在说青桐,是给她听的,顾家上上下下那么多人,什么叫“旁人无暇顾及”?青桐来来回回地找了几次,怎么就叫“不去叫人”?包括现在就跪在旁边的顾天生,当时都只是托辞敷衍,现在顾长德这么说就是想让她别找后账呗。这么一想,顾晚晴也就懒得计较了,归根到底还是她人品不行,忍就忍了吧,还是早点找到回去的办法才是正路!
于是顾晚晴摆了摆手,“我没事,就是有点渴了,我先去……”
刚说到这里,一个音量颇高的女声插言进来,“平时奶奶待你如珠如宝,光是你惹的麻烦就不知替你平息了多少,现在你只跪了一会就吵了几次换人,真不愧是未来的‘天医’,架子大得很。”
顾晚晴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娇俏女子一身素衣腰扎孝带,站在灵前看着她,眼中满是不屑之意。
这人顾晚晴倒认得,是三叔顾怀德家的长女顾莹珠,也是顾明珠的异母姐姐,老太太病重之时她常从夫家回来探望,对顾晚晴的态度是出了名的不好。因为顾明珠泡寒冰浴那事在先,所以顾晚晴也能理解她这态度,但今天这指责却是无端端的,自己跪了多久大家有目共睹,现在双腿还站不直呢。
难道又是人品问题?顾晚晴有点委屈,可一想到之前“自己”所做的种种,得了!咬咬牙还是忍了!什么叫现世报?这就是!她不停地劝自己说她就要回去了,等她回到拥有四个现代化的美好祖国时,现在的一切就都是一场梦,没什么大不了的!眼前么……还是避一避吧,正这么想着,身旁的青桐轻轻一扯她的袖子,“小姐,聂公子到了。”
其实就算青桐不说,顾晚晴也看见了。步入灵堂的青年身姿挺拔似竹,眉目俊秀如玉,约么二十岁上下的年纪,神情肃穆沉着,丝毫不见青年人的浮躁。他的步伐节奏较旁人稍快,却每一步都迈出得十分坚定,看见他,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井水或是别的一些什么,明明充满生机,表面上却又平静得不起一丝涟漪,给人安全,令人信任。
虽然这是顾晚晴第一次面对面地见他,却对他一点也不陌生,那些残缺的记忆中他出场不多,却总是对她漠视、冷视、怒视、不屑视、除了和善外的各种视,包括那次在皇宫筵席中皇帝赐婚时,他跪地接旨,却在听到她的名字时暴怒而起,若非他父亲在旁立时将他压了下去……顾晚晴觉得,真得感谢他身手敏捷的老爹,要不然他们可能都活不到现在。他是因抗旨而死,她则是被他眼中的飞刀射死。
在那之后,他们就再没见过面。
第4章 现世报来了
先前说话的顾莹珠这会倒消停下来,瞄着那越来越近的颀长身影,转身朝顾晚晴丢过一个冷笑,顾晚晴理解能力不错,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我就是故意的”。
顾晚晴当即佩服万分啊!这么说顾莹珠是看到人进来了才想到的这招,不仅能让她的未婚夫对她印象更下一层楼,还能因未婚夫的反应而对她的一颗怀春少女之心造成强烈打击……此计甚佳啊!如果换了她,肯定不能做出如此急智的反应……当然,如果她是真的顾还珠就更好了。
顾晚晴想撤退了,她可不想再替顾还珠受过,尤其还是这么大的一个苦主,言语上的嘲弄讽刺她可以自动过滤,可万一一会来个血溅五步什么的,她就比窦娥她妈还冤了!
“走走走,快走……”顾晚晴小声和青桐说着,一边厥着身子朝旁边缓缓移动。她的脚还没缓过劲来,麻得像是有数万根细针同时给她做脚底按摩,那滋味……
青桐却是以为顾晚晴觉得自己姿态难看不想与聂清远见面,马上便扶着她朝角落而去。存心看戏的顾莹珠却又冷笑一声,“我们顾六小姐向来不忌男女之防,整日的和男人混在一起也不见害臊,怎么今天见了未婚夫婿倒腼腆起来了?”
恶毒,真恶毒啊!
顾晚晴不得不仔细回想除了顾明珠那事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得罪了这位二小姐,众目睽睽之下这么不依不饶的,她可不知道顾还珠已经变成顾晚晴了啊!难道就不怕以后黑恶势力的打击报复?
不过眼下也没空想得太多,聂清远已至近前,顾晚晴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看向他,同时小心戒备,以防他突然出刀什么的。
可从聂清远上香、行礼,到转身离去,他居然连眼角都没瞟顾晚晴一下,虽然他们的距离近得只在一臂之间。
尴尬啊……
顾晚晴打赌,灵堂内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在等着看一场好戏,结果……好戏就这么落场了。
顾长德在聂清远转身之时便追了过去,以长辈的口吻道:“清远,这边说话。”
聂清远脚下微顿,似乎挣扎了一下,这才回头,不待顾长德开口,平缓而坚定地说:“今天我来到这里是奉了家父之命,否则我有生之年断不会踏入顾府一步!与顾世伯也无话可说!”
顾长德立时急了,不说老太太临终前的嘱咐尤在耳边,只说现在满屋子的人都在看着,聂清远如此不给面子,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你这是什么胡话!”顾长德仍是以长辈之姿微怒道:“你与还珠的婚事是圣上御赐,将来与我顾家难脱关系,你这么说……难道你还想悔婚不成!”
聂清远轻笑,转过身来面对着顾长德,神情间似有解脱之意,“不错!既然顾世伯愿意在此时谈这件事,小侄就说个明白!”他盯着顾怀德,指尖却指着顾晚晴,“顾还珠除却一身医术,没有丝毫可取之处,骄扬跋扈恶名在外,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妒妇!聂某自认无德娶此悍妇,就算有违圣旨欺君罔上,聂某独自承担便是!”
这番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飘荡在偌大的灵堂里竟有些许回音,整个灵堂内的所有活动都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没人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的。
顾长德被这些话震得脑袋嗡嗡的响,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顾家的面子……顾家的面子……
顾晚晴也被这些话震得脑袋嗡嗡的响,脑子里也只有一个念头……囧囧有神……囧囧有神……
“你!”顾长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断告诉自己要以大局为重,好不容易才使自己的声音平缓一些,“清远,你不是个孩童了,应该知道这番话说出来会引发何种后果,纵然你父亲是当朝右相,也当不起抗旨不遵的罪名!今日之事我只当你一时激动,你与还珠的婚事我自会与你父亲商议,你走吧。”
聂清远却不接这个台阶,大有话既出口便没打算收回来的架势,“聂某今日所言字字真心,就请在场诸位做个见证,聂某若因此事连累家中,情愿与聂家脱离关系,一力承担此大不敬之罪!”
这话一出,灵堂里更静了,连顾长德都想不出该以什么话来挽回局面了。聂清远是当朝右相聂世成之第四子,文武双全盛名在外,自小更伴太子读书与之一起长大,将来可谓前途无量,可他居然为了不娶顾还珠,甘心放弃所有一切!
聂清远说完便回身离去,走至门边时正巧三叔顾怀德从门外进来,聂清远见了他,脚步稍留朝他点了下头,这才一去不复返了。
顾长德目送聂清远渐去的背影差点又叫住他,跟他说娶了顾还珠又能如何?大不了娶了她就当摆设,避而不见不就完了么!何必为了一时负气丢了锦绣前程?可是,这话也不好当面说,况且自聂清远与顾还珠圣旨赐婚之后,便有许多传言说是要聂清远入赘,虽然这件事他与长老们尚未商议出结果,可顾晚晴做为下任天医,是绝无理由离开顾家嫁往别处的,但显然,聂世成也不会高兴让自己儿子成为入赘女婿,只是聂世成尚在观望,而聂清远,却已做了最无余地的选择。
难啊,太难了!
顾长德看着老太太的灵位叹了口气,目光便转至一直安静的顾晚晴身上。
从开始到现在,顾长德一直觉得哪里不对,现在看到顾晚晴,他马上就明白了。
这六侄女……也太安静了。
换了往常,顾还珠别说见,只要听说聂清远可能会在哪里出现,就会早早地跑过去等着,等不到就会大发脾气,哪像现在,聂清远都近在咫尺了,她还一动不动地,更不要提聂清远刚刚那番痛斥她的言论,虽是实话吧,却也当着众人给了她极大的难堪,她怎么就能无动于衷呢?
除了顾长德,灵堂内其他人的心思也都差不多,室内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数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顾晚晴,不放过她丝毫神情。
顾晚晴自然感受到了这些目光,她浅浅地做了个呼吸,给众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后,扯着青桐离开了灵堂。
她这反应又是引得众人一致面面相窥,好一会才有人小声议论起“六姑娘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样的话题。
其实顾晚晴是有点难过的。
初时的囧意过去后,就算她不是顾还珠,可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丝的、些许的、不太多的难过。
她不是顾还珠,也不打算顶着顾还珠的身份活下去,她甚至可以理解聂清远想要退婚的迫切心情,可在聂清远将那些满是蔑视的字眼加诸在“顾还珠”身上时,四处向她投来的鄙夷目光却是切切实实的。
没有觉得过份,没有觉得不忍,连一丝同情之意都没有,顾晚晴感受到的全是幸灾乐祸、全是痛快得意。
顾晚晴觉得,如果她也是个旁观者,可能会与他们一般表现,但站在顾还珠的角度,感受着那些讽刺嘲笑的目光,实在不是什么好受的滋味。可顾还珠之前做过的事明明白白地摆在那,就算反击她都比别人矮一截!所以除了落荒而逃,她也没什么别的应对办法了。但……这现世报能不能不让她来受了?能不能?能不能?
“晚晴……”
一道怯怯的声音带着试探地突然飘进顾晚晴的耳朵里。
顾晚晴差点条件反射地应声,她马上四处去看这个可能与自己有着相同名字的人,没想到,却撞进一双紧盯着她的眼睛。
那是一个苍老的妇人,看起来约么五十多岁,普普通通的五官,脸上带着久经风吹日晒的痕迹,再看她的衣着,应该是府中的下人。
顾晚晴并不认得这妇人,记忆中也没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可这妇人紧紧地盯着她,稍显干涸的双唇不住地颤抖,十分激动的样子,眼中也隐隐地带着极喜之情!不过她虽然激动,却没有上前,仍是留在原地,掌心不住地往衣服上蹭,也不知是想将衣服抚得平整一些,还是想借此擦去手心的汗水。
显然,这妇人对她早已超越了下人对待主人的态度,可顾晚晴对她还是一无所知,再想到她刚刚唤的名字,顾晚晴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