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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声低吟,妖媚入骨。李持盈听在耳中,立刻就意识到不妙,慌忙退至一旁。果 然,她才刚躲好就听得安乐的低笑:“好人,莫要胡闹了,万一被人撞见……”
“怕什么?”男子喘息着,哼道:“现在人都在灵堂之中,谁会撞见呢?就是撞见 又怎样?那死鬼生前我都不怕,现在我倒他不成?”
“不怕不怕,你怎么会怕他呢?”安乐低吟着,声音越发缠绵:“你我倒真要感激 那贱奴了,若不是他,你我怎好如这般做长久夫妻?武郎,我真是等不及要同阿爷去说 了……等了这许多年,今日终于叫我一偿心愿……”
第十二章 女人们的狂欢盛宴
公元707年,因为七月初有太子李重俊谋逆之事,为求个吉利,所以改元为景龙。 这一年既是神龙末年,亦是景龙元年。
景龙政变不过月余,死了丈夫的安乐就正式改尚给亡夫堂弟武延秀。虽然不是初婚 ,可这次的婚礼规模却远胜于上一次。
十里红妆,香车徐徐。随侍的宫人执着花篮,香花飘坠,直如鲜女散花,所过之处 ,尽是缭绕不去的浓香。车中所载奇珍异宝无数,招摇过市,赞声无数……
“怎可输于一老妪”安乐洋洋自得,显然对之前张氏母阿武出嫁时的奢华仍耿耿于 怀。于豪宴中欢歌笑语,全不见半分哀色。出席婚宴的众人也不觉有什么奇怪的,虽说 安乐与武延秀之前行事也颇为隐密,可暗地里知道这桩艳情的人大有人在。何况现在这 种时候,又有谁敢当着安乐面前说什么呢?就是有些卫道士欲要上前驳斥,早有侍从直 接叉了下去,一通暴打后连人影都找不见了……
原本一直活跃在朝堂之上的武三思魂归西后,宗楚客、纪处纳等人就成了他的接替 人。在朝堂之上侃侃而谈,威风无限,可谁都知道,这些人根本就是韦氏的傀儡,所说 的每一句话都等同于韦氏的意思。
李重俊的当众喝斥与反击,对韦氏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反倒使她在御座左侧隔帐后 那张宝座越发的安稳。任是谁,都晓得韦后是想要效仿武则天重现二圣临朝之势。可是 却再没有人敢于再象之前桓颜范一样直接奏“牝难司晨,有害无益,请皇后居于中宫, 勿言政事”了。
哪怕是自言铁骨铮铮的谏官,也惧了直谏的后果。君难道不知桓颜范如今安在?前 太子如今又是什么下场?满朝文武,尽皆禁言。有醒事的,把眼睛盯在安国相王府与镇 国太平公主府上,且看这二位手掌重权的皇亲做何打算。只可惜,不论是相王府还是公 主府,都是风平浪静,低调至极,仿佛是已经默认了韦氏的所作所为一般。
至此,韦氏一党权倾朝野,嚣张到什么人、什么事都不再放在眼中。
景龙年间,是女人们的天堂。毫不掩饰的欲望,奢侈的生活,香艳的情?色,鲜活 的渴求,让这些生活在大唐最顶端的一众女人焕发着别样的风情。仿佛,在这一刻,将 所有的男人都踩于脚下。纵声情?色,尽情享乐,奢华之风,yin靡之态,令人咋舌。
就在安乐大婚之日,长宁公主就当街强抢了一个落单而行的美貌书生。那书生的家 长愤而告上长安县,那县令竟然直斥:“真是不知好歹,公主年轻貌美,身份尊贵,家 财万贯,再怎么算都是你们占了便宜多少人想着法子想做公主的面首呢?偏你们这般纡 腐不堪,令人可恼……”竟直接招呼左右将那苦主叉了出去。
这苦主却是不知,此时的长安县并不是朝中正式封的官员,而是数日前才走马上任 的“斜封官”。
这所谓的“斜封官”, 自神龙年间就已经开始,到了景龙年间就更是大行其道。 乃是指未经吏部,而直接出任的官员。这一类官员,多半都是走了安乐等诸公主又或是 上官昭容的门路,直接缴了相应的钱财就直接上任。甚至其中不少人都是街头厮混的泼 皮无赖,或是屠夫奴婢之类贱籍之人。只因使得出银钱就成了一任官员,哪里还会去开 罪于公主呢?
虽然事情闹得大了,可最后到底还是不了了之。听说那被抢的书生闹了几日后也便 顺从了长宁,后来得了个外放的小官远远地离了长安去做官了。
这一桩荒唐事,在长安城中,很是风行一时。虽然坊间多有嘲讽,可对长宁以及诸 贵妇们来产,这不过是生活情趣。哪管旁人如何说去,众贵妇该怎样生活就怎样生活。
甚至于,在此事之后,长安街市上,不知怎么的,多了许多衣带熏香的年轻后生满 街游晃。远远见得华车招摇而至,便有意无意地眼波流转,颇有**之意。一时之间,惹 得城中贵妇纷纷游治于街,笑看此等奇景。哪管有卫道士大叹:世风日下。
敛财有道,安乐手捏着大把有实缺的官位和虚名的爵位在手,坐拥金山,享乐无度 。可哪怕生活再奢侈,总觉意犹未尽,所以忙过了婚礼,就日日缠着李显立她为皇太女 :“阿爷从前因俊奴驳了我的请求,现在那贱奴死都死了,难道还不应了我吗?”
李显被她揽着脖子撒娇发嗲地摇晃着,只得笑着应道:“我儿莫急,待你阿母做了 女皇帝再立你为皇太女也不迟啊”
他原本不过是笑语,却不曾留意到坐在一旁笑看着他们两父女说笑的韦后敛眉浅笑 ,眼中尽是掩不住的野心与渴求。
上官婉儿远远望见,执着笔的手轻轻一颤,便立刻不言不语地垂下头去,飞快地在 那一副已经快成了的“兰石图”刚刚滴落的墨点上加上几笔,另加了一枝墨兰。
求不到皇太女之位,安乐气恨不已:“阿爷根本是敷衍我照你这样说,那还不快快 禅位于阿母,让她做了好皇帝”
“裹儿”韦氏嗔怪地叫了一声,笑道:“郎君莫恼安乐,她这孩子有口无心的。”
李显也不着恼,只笑着摆手道:“无妨,咱们夫妻父女的说话,哪有那么多忌讳。 好裹儿,这皇太女之事,阿爷虽不能允你,可你若是提别的,阿爷定会允你的。”
安乐挑起眉来,笑得欢畅,又如平时一样取出一张诏书,掩了字放在李显面前要他 盖印:“阿爷可是说了会允我的”
李显大乐,“左右不过又是许个小官罢了,阿爷应了便是。”说着话,便唤过掌印 的宦官取了玉玺过来。举起玉玺,他笑着嗔道:“你捂得这么严,倒叫阿爷往哪里盖印 呢?”
安乐眨了眨眼,松了松手,却并未完全放开。李显一笑,也不再勉强她,举起玉玺 便要盖下。可目光一扫,他的动作却是一顿,用手推了推安乐的手,他惊问:“裹儿, 你这上面写的什么?怎么会有昆明池的字样?”
安乐一愕,旋即嗔闹道:“是阿爷说了什么都允我的,现在就是把这昆明池赏了我 做私宅又有什么呢?难道长宁姐姐可以新盖公主府,我便不成吗?”
“裹儿”李显不悦道:“我可曾说过不许你盖公主府了?只是这昆明湖,从西汉时 就是皇家园林,从不曾赏赐于人过。为父岂敢开此此先例?再说,昆明池每年的鱼钱便 有十万贯,宫中胭脂钱具是从此而出,若我真赏了你,岂不让后宫嫔妃再无颜色?”
安乐恼恨于心,跺足气道:“阿爷真还把我当成女儿看吗?左一桩右一件都不应承 我,难道忘了当初女儿陪着您吃苦时您说过以后再不让女儿受半点委屈的话吗?”
见她说着说着就掉下眼泪来,李显也是无奈,只得细语相劝:“罢了,你若是要修 公主府,阿爷为你出资便是……”
安乐闻言,眼泪稍停,却尤有不满,“那昆明池……阿爷也莫要皱眉了,您不赏我 也就算了,小小一个昆明池,我还不放在眼中呢”
放了豪言,安乐在修公主府时,果真强占了百姓良田,自中挖了一个偌大的池子。 ,由渭水引水而入,取名为“定昆池”,又在池中仿华山之态堆铸一石山,从山颠上飞 一瀑布直泻入池。又自池中引水入溪,以珊瑚宝石铸底,以玉为岸,两岸遍植瑶草琪花 ,饰以金银,茸之丹青锦绣,月下望之,直如仙境一般。
待这新的公主府落成之后,安乐宴请帝后,就是李显也不得不赞一句“比昆明池更 奢华”。连以皇宫作版本新修了公主府的长宁也落了下乘,郁郁难平。
此,自是后话。如今的长安城中,议论最多的却不是安乐刚刚破土动工的公主府, 而是韦后的祥瑞福泽。
这事,说来甚玄。据说前几日韦后心血来潮,临幸相公韦巨源府邸。那韦巨源是个 老眼晕花的,于跪拜之时,恍惚见着韦氏裙下似有烟气,吓得立刻大叫“走水”。被他 一惊一乍的坏了好心情,韦氏原还不悦。幸有在旁的杨再思笑道:“恭喜娘娘,依臣所 见,韦公方才并不是眼花,而是真有烟云之气自娘娘裙下而生。臣方才看得晚了,虽只 一瞥,可只觉那烟云乃是五色作霓霞之色。想来,这是上苍降下福瑞于娘娘啊”
一番话说得韦后大乐,回到宫中后不仅重赏了能言善道,处事圆滑的杨再思,还把 此事添油加醋地告诉了李显。李显闻听此事,不以为疑,反觉这是大大的祥瑞,遂以此 为机,大赧天下,赐百官母、妻诰命封号,以报上德。
一时之间,关于韦氏乃是真命天女的传闻充斥于耳,不单只长安的大街小巷尽是此 论,就是稍远些的县镇也屡闻类似的传闻。什么韦氏乃是天帝爱女,今为民降世实是大 唐之幸;又什么菩萨化身为后普渡众生之类的话成了寻常百姓闲话家常时必说的话题。 就连文人墨客也纷纷赋诗为赞,更有进献新乐《桑条韦》者,以表韦后体恤农桑之事, 为国立本之举。
群情激昂,歌功颂德之时,竟似已经再无人记得韦氏所做的那些荒唐事情,倒真象 这位韦氏皇后真的是天降神后,可佑大唐百姓一般了似的……
第十三章 清醒的欲望
人,总是很容易就在**中迷失了自己,忘了自己是什么人,忘了自己做的事究 竟是该还是不该,也忘了去看前方的路上有几多危险……
**,根本就是一杯让人无法抵拒的鸠酒,哪怕是明知剧毒,却仍情不自禁。
可是,这世上总还是有些人哪怕沉沦于**之中却仍能够保持一定的清醒。
在景龙年间,那场**的欢宴中,唯一尚保持三分清醒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上官 婉儿。同韦后不同,上官婉儿自幼长于宫廷,从小耳濡目染的就是那些勾心斗角、权利 争斗。
在她情窦初开时,就已经站在武则天身后帮助她处理政务,甚至亲自为当时的武后 撰写了废除太子贤的诏书。对于她来说,在侍奉过这世上曾经最尊贵、最有权利、最有 智慧的女人之后,这世上的女人都不再在她眼中。曾见过和氏璧,现在再美的玉在她眼 中也不过顽石一般。
面对野心勃勃的韦后与**滔天的安乐,她的评价是:有武皇一样的野心与狠辣,却 没有驾驭庞大帝国的能力。韦氏还好,有心机,也够隐忍。可是安乐,根本就是个被宠 坏的孩子。沉溺于她‘大唐第一美人’的美誉,搁于享乐,根本就不能成大事。
就因为看得清楚,所以格外的清醒。哪怕欢歌酣舞,推杯错盏中,高倨座上,品评 下面诗臣新作时,她也压不下那渐渐升起的惶惑之情。
总有一种感觉,这样的享乐若一直继续下去,怕是不能长久。她心中隐秘的那一丝 野望更是不可能实现。
于是,因着这份清醒,在对韦氏的逢迎讨好背后,她渐渐起了一丝别的心思。只是 ,这样的心思,唯一的诉说对象似乎只有那个曾经与她极亲密,近两年却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