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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真是要让你失望了,”邹季成冷笑着嘲讽她说,“人家肚子里的孩子好好地待着呢,你别整天想着干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要不然凌家早晚得被你们败光了。”
这个你们里面,不仅仅指的是黎满满,自然也有太子爷。
“邹季成,你凭什么管我?”黎满满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站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白了你不过是凌家的养子,就连姓姑父都没给你改。说实在的你现在有的一切不过都是凌家施舍给你的,邹季成,你凭什么?我想要的姑父从来没有缺过我,现在我要顾颜殊,我就不信他不会帮我。”
邹季成伸出一个手指在大/腿上点了点,说:“黎满满,你可真幼稚。这种想法算起来当年太子爷也是这么想的,你看看现在他的下场。”
黎满满的脸色难看起来。
他起身,弹了弹裤子上不存在的灰,淡声说:“我当我稀得管你,扶不上墙的烂泥。”
从小凌先生就喜欢黎满满,也或许是因为太喜欢了,才会把她宠的这样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只要自己喜欢,什么都能送到她手里。黎夫人那个后母也是,把她高高捧到天上,捧杀的技能用的炉火纯青。偏偏黎满满还当她是真的宠爱自己,真是可笑。
他径直往外走,连看都不想再看一眼黎满满。传闻中最大方得体,黎家的璀璨明珠,其实就是这副趾高气昂的德行。黎满满气极了,抓起一个枕头狠狠砸过去,没砸中,砸在门框上了。
陆遗珠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梦里的场景错综复杂。一会是十四岁之前被关在地下室的场面,一会是在孤儿院被钱其扬抱起来的场景,甚至还有她跟顾颜殊初见的场景。
钱昕然到医院的时候陆遗珠还在重症监护室里沉沉地睡着,吴墨棋走到他面前,一副任君责骂的样子。
“我不怪你,”钱昕然似笑非笑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顾颜殊,意有所指的说:“谁能想到,她丈夫竟然下手会这么狠毒呢。”
顾颜殊站起来,“昕然……”
他看起来很狼狈,一整宿没有睡觉,又担心陆遗珠,不过短短一晚上,像是已经老了十岁一样。只是很多时候,这种样子都会被指认成惺惺作态。现在这副样子,那你早干嘛去了?
钱昕然却知道,其实很多时候,都是陆遗珠对不起顾颜殊。他叹了口气,说:“你跟我过来一下。”
没有人知道那晚钱昕然究竟跟顾颜殊说了什么,只知道他到底还是留了下来照顾顾颜殊。离开的时候邹季成默默看了他一眼,其中包含的含义很多。
而吴墨棋则吐出三个字,说:“你不配。”
“是,”他点点头,“我不配。但是她只能够待在我身边。”
这是他们前世带来的缘分,谁都抢不走。不然为什么芸芸众生里面,夏轻雨喜欢陆遗珠,现在吴墨棋也隐约像是对她有好感,可是最先遇见她的,却是他。
邹季成轻扯了一下嘴角,“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最早碰见她的?我遇见她,比你早得多,你信不信?”说完,不顾顾颜殊诧异的神色,带着吴墨棋径直离开。
一晚上都待在阴郁的医院里,走出大门阳光一照到身上,邹季成就舒坦地眯了眯眼。
吴墨棋却说:“季成哥,你是喜欢陆遗珠?”
“并不。”他摇摇头,笑了,“臭小子,你要明白,世界上除了爱情,还有别的感情。”他还是一副茫然的样子,邹季成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往车子那边走过去。按照黎满满的性格,大批记者应该正在向医院涌过来,他可不想入镜当背景。
“对了,”车子开动,看见吴墨棋还站在那里苦思冥想,邹季成把头探出窗外说:“最近你家老太爷可放出风声说要给你选福晋,你小子今天回家指不定就能看见一帮太太团,祝你好运~”
吴墨棋沉默了一下,季成哥,这么幸灾乐祸真的好吗?
邹季成不说选妻子而是选福晋其实是有个典故的。吴墨棋他们家虽然现在是走商的,可是早年也是清朝手底下的满军旗吴佳氏。要是搁在那时候,吴墨棋就是实打实的小世子,可不是就是选福晋麽。
想到这一层,吴墨棋觉得好痛苦。连陆遗珠那头都顾不上担心,赶紧算了算自己还能动用的私房钱准备跑路。
陆遗珠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阳光很刺眼地照在自己眼睛上,她皱着眉想要伸手挡阳光,谁知道手一动小/腹就有一阵撕心的疼痛传上来。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立刻就有个人走到她床边,轻声说:“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她含糊地说:“窗帘……”
他马上把窗帘拉上,再回身的时候,却看见她的眼睛已经睁开,意识清明地看着自己。他看着她清浅如初的目光,感觉有点尴尬:“遗珠……”
“出去……”她挣扎着坐起来,疼得眉心紧皱。他看的心疼,上前想要给她垫个枕头在身后,手却被打开。“别碰我,我不想看见你。”
声音很轻,力气也很轻。他却被她打得一下子愣在当场,感觉有什么东西重重击打在自己心口,疼痛得无以复加。
“遗珠,别这样对我,杀人犯你也要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她听得几乎想哭,小/腹的疼痛还在不依不饶地纠缠,她眼前昏昏沉沉,脸色很白却还在坚持看他,目光没有任何温度。“顾颜殊……”她的声音在颤抖,“我没有说我不听……你现在可以说……”
其实他要说的,她都知道。无非是误会,无非是一句句无力的解释。只是到了现在,他们之间已经隔了一个黎满满,就算再多解释,她也不要再相信。
顾颜殊打开桌上的保温盒,“月姨给你炖了鸡汤,你先喝一点再说,不然你的身体撑不住。”这是月姨不久前刚送过来的,还温热着,他到了一小碗,坐到床边。“你没有力气,我喂你……”
她一直默默地看着他,直到此刻才说:“顾颜殊,你这样子惺惺作态,不累吗?”
“你明明知道,我是因为爱你才这样。”他低头用勺子舀起一勺汤,“温度刚刚好,喝了吧,别耍小孩子脾气。”
勺子刚伸过去,她就哭了。
眼泪溅落在汤勺里面,溅出两三滴汤汁。
“你一开始喜欢我,不过是因为你从来没有见过我这样的女人。你把好奇当做喜欢,算计着能够从我身上得到多少东西。既能够满足自己的物质**又能满足自己的心理,是很划算的一笔买卖。现在黎满满出现了,或许她没那么独特没那么吸引你,可是她身后的身价利益叫你不敢得罪她。你一开始对她好或许是有目的,到后来是真的有点喜欢她。只是你没有料到,一切会变成这样。顾颜殊,我说的对不对?”
她是看过《红玫瑰与白玫瑰》的,结了婚,再好的白月光也变成了身上的一粒饭粒。她从来没有怀疑过顾颜殊的爱,只是她本来就不喜欢他,要是他给的感情再分成两三份,又让她怎么继续下去?
顾颜殊脸色淡淡,收回勺子叮得一下放回碗里。“你就是这么想我的?陆遗珠,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吗?”他现在算是明白了,陆遗珠这个女人,你根本不能跟她讲道理。对于很多事情她都有自己的一套看法,就算她明白你的解释,也会用自己的思维去度量别人。
“难道不是吗?”眼泪滑过脸颊,带着轻微的麻痒。“顾颜殊,你以前从来不对我动手,可是现在为了黎满满,你推我。”已经变成了这样,让她还怎么敢再相信。
他眼里有压抑的沉痛,白瓷勺柄被狠狠捏在手里,用力之大,到放开的时候,手指上已经出现红痕。“那是我的一次失误,遗珠,我承认是我错了,我不该不相信你。可是,你就不能原谅我一次吗?”是他错了,他不该被一时意气中混了头脑。怎么忘了,他的遗珠从来不屑做那种事情,痛就是痛,推就是推了,她从来不喜欢说谎。
她轻微地喘息着说不出话来。昨晚出了那么多血,身体本来就很虚弱。到了现在又说了这么多话,一口水都没沾,她现在感到没有力气和昏厥感是很正常的事情。
顾颜殊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站起来就强行要把汤给她喂下去,语气少有的严肃:“我现在不跟你说别的,把汤喝下去,等等再把粥喝了。”
“我不!”她用尽最后的力气躲闪,勺子里有不少汤都泼到被子上。推开他的手,她哭着喊:“你为什么总是要逼我!”
顾颜殊的手被她推开,汤汁都洒了,袖子上油迹斑斑,就连手上也油腻一片。他努力想要压制自己的怒气,却到底没能压制得住。
“陆遗珠你到底想怎么样!”愤怒地把手上的碗勺狠狠掼在地上,碎片四溅,有一片甚至飞溅到陆遗珠那边,顾颜殊脸色一变,忙上前用手挡住,碎片滑过他的手背,从她耳边擦过,掉落在床的另一边。时间似乎静止了一秒,接着就有大滴鲜艳浓稠的血滴落在被子上。
☆、第65章 早回不去了
陆遗珠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抖,惊恐的抬头看向他。顾颜殊紧紧抿着唇,显然陷在暴怒之中,眼眸都是嗜血的锐色。
他收回手,像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受伤一样,对着陆遗珠沉声说:“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我也是人,我也会心痛。就算你不爱我,也不能一次次地作践我的真心。”他的眼睛都愤怒得发红,门外有护士听见动静探头进来查看究竟,对上他的目光,立刻吓得把头缩了回去。
“其实你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他又转头看向陆遗珠,她默默流泪,眼睛却睁得很大,像是不认识一样地回视他。“但凡心里有一点不高兴,你说要离婚就离婚,从来没想过我会不会因此伤心难过。在你眼里面,我的心就是石头做的是不是?陆遗珠,我告诉你,世界上没那么简单的事情。你要离婚,我偏偏不!”
就算到死他也不放她自由,就算到死他也要留着那张结婚证书。即使她不愿意跟他在一起又怎么样?她这辈子都只能是他的妻子,永远不能属于别人。
他的爱已近乎病态,偏执疯狂。
闪光灯忽然一闪,陆遗珠被灯光刺痛,反性地闭上眼睛。顾颜殊脸色一凝,马上把怒火全都收起来,转过头一看,大批记者已经蜂拥着冲进病房,争先恐后地把话筒往他面前捅。
“顾颜殊先生,病房里这位小姐据说就是您的夫人,请问这是真的吗?”
“听说你和当红影星黎满满也有很多牵扯,既然你已经结婚了,那你和黎小姐就是婚外情了?”
“昨天有知情人称在故宫门口看见你们夫妻,当时你和黎满满在一起,而顾夫人则和另一个不知名男子在一起,请问这是真的吗?”
“顾先生请你回答我们的问题……”
顾颜殊完全没料到医院里面会冲进来这么多记者,冷着脸说了声:“无可奉告。”然后快步走到陆遗珠身边把她抱进怀里,背对着记者完全挡住镜头。
“你放开我……”陆遗珠显然被吓到了,这一声放开说得小声又颤抖,让顾颜殊听得心痛。他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说:“不要怕,有我在。遗珠,不要怕。”
有记者听见了这句话,更是像鲨鱼闻到了血腥味一样往他身边涌。
“顾先生称呼你妻子为遗珠,有知情人称你妻子是某位陆姓名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