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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牛轧糖最困难的在于温度的控制,若温度控制不好,做出来不是太硬便是太软,但这里没有温度计可以测量,一切只能凭感觉。
她将买回来的白麦芽加入适量的水和白糖、盐一起熬煮,趁着熬煮麦芽时,她倒了些水和蛋白一起打发,由于这里没有电动打蛋器可用,凭她的力量很难打起来,幸好在她略略一提后,罗明茂便自动过来帮忙。
因先前她提供了不少菜肴的做法,因此罗明茂对这位王妃极有好感,想知道她这次又想出了什么新奇的吃食来。
「王妃,这蛋要打到什么时候?」罗明茂问。即使他力气不小,但这般一直不停的快速打蛋,手也会酸。
「打到硬性发泡就可以了。」赵如曦一边顾着在灶上熬煮的麦芽糖,一边留意蛋白打发的情况。
「什么叫硬性发泡?」他疑惑的问。
赵如曦想了下,试着用他能理解的话来解释,「就是将蛋白的泡沫打得更细更硬,当用筷子把它拉起来时,那些泡沬尾端略呈弯曲状就表示可以了。」
解说完,她瞄见一名小厨子将揉好的面团送进角落用砖石砌起来的一个封闭式的方形空间里,她连忙问道:「罗师傅,那是什么?」
罗明茂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笑道:「那是用来烘烤肉类或是面团的地方。前日送给王妃吃的那些吉利饼,就是用那个烤出来的。」
吉利饼的外皮吃起来有些像吐司,只不过面皮比较厚,将里头挖空包了馅料,味道不错,赵如曦当时在吃的时候就很好奇,这里又没有烤箱,这种面皮是怎么烤出来的,这时才知原来他们有这样的烤炉。
赵如曦心念一动,这里既然有这种烤炉,那么有些甜品、糕点也许可以试着做做看。
「罗师傅,以后我想用那个烤炉来烤蛋糕,可以吗?」
「蛋糕?那是什么?」罗明茂虚心下问。这阵子以来,他已经很习惯王妃常会说出来一些他闻所未闻的料理。
「那是一种用蛋做的糕点,吃起来很软很绵。」
听见又是他没嚐过的食物,他毫不犹豫的点头。「王妃只要得空,随时可以过来做。」
在他们说话间,麦芽糖已熬煮得差不多,蛋白也打得够硬了,她把一滴糖浆滴入冷水中,见已能结成硬块,表示温度够了,便将麦芽糖放到一旁让它稍稍降温,再快速倒进已打发的蛋白中搅拌。
要一直搅拌到麦芽糖表面失去光泽为止,然后再加入她之前让人煸炒过的杏仁粒,再继续搅拌,直到用手摸麦芽糖乾而不黏手,就可以倒入准备好的方形浅盘中,铺平整型后,等到冷了,便可以取出来切成适中的大小。
切好后,她拿了两块,一块自己嚐,另一块递给罗明茂。
罗明茂嚼完一块,频频颔首。「这滋味不错,甜而不腻,又能嚐到杏仁的香味,很耐吃。」
赵如曦也觉得这次做得还不错,她取走一半,另一半留在厨房没带走。
罗明茂想了想,将其中一部分命人送去给王爷品嚐。
这晚,沙浪辰入夜后才回王府,进屋后,看见搁在桌上那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他拈了一块来嚐,接着便忍不住一口接着一口,连续吃了数块后,他吩咐屋里的一名婢女,「这是什么糖?明天让厨房再多做一些,送去给王妃吃。」
即使身为大厨的罗明茂都不晓得他嗜吃甜食,只有几个心腹才知。
婢女禀道:「是。不过王爷,奴婢听厨房的人说,这是王妃下午亲手所做,叫做牛轧糖,罗师傅觉得滋味不错,因此特地送来给王爷品嚐,若王爷觉得好吃,过年前便再多做一些。」
「这是王妃做的?」他不免有些意外。
「是。」
他若有所思的拿起一块牛轧糖,想起先前麻婆豆腐和蚂蚁上树那几道菜,还有甜的豆腐羹都是出自她的主意,现下她又做出这种他不曾嚐过的甜点,还有她之前所跳的舞,也是他见所未见,这让他更加怀疑她的身分,她真是巫月莺吗?
接下来的三日,每日沙浪辰皆会拨空前来欣赏赵如曦跳舞。
若是换了别的姬妾,只怕会觉受宠若惊,可对她而言只觉得困扰。
虽然他每次过来都会亲自为她伴奏,配合他的琴音,能让她跳得更加投入,可当她察觉到他投向她的眼神带着某种探究之时,便有些心惊起来。
她能感觉到他似乎在怀疑她什么,却不太确定是什么地方让他起疑。
一曲舞毕,赵如曦擦去脸上的薄汗,见他似乎还无意要离开,她安静的在一旁坐下,接过蓁儿递来的热茶默默啜饮。
「王妃是从何时开始学舞的?」沙浪辰忽问。
她下意识的要回答是从七岁开始,但开口之际忽然想起,这副身子的前主人巫月莺不曾学过舞,连忙吞回要说的话,转而答道:「……以前不曾学过,这些舞都是我在梦里所见,自己随意乱跳的。」她继续用那套说词来应付他。
沙浪辰冷黑的眸子睇着她,淡淡出声,「是吗?你的舞跳得可比那些自幼习舞的舞娘都还好,就连府中最擅舞的冰夫人都及不上你。」
赵如曦心里一惊,垂下眼回道:「王爷谬赞了,我哪里比得上冰夫人,这些全是我一时兴起随便跳跳罢了。」
他的眼神仍未从她身上移开,看似漫不经心的再问,「厨房的罗师傅说你常与他讨论各种菜肴的做法,你又是如何知晓那么多新奇的菜色?」
她稳住有些紧张的情绪,镇定的回道:「那些也都是我梦见的,加上平时喜欢下厨,所以就琢磨出那些做法来。」
沙浪辰霍然起身走到她面前,伸出长指抬起她的下颔。
她吓了一跳,睁大眼瞪着他。
见她羽睫轻颤,脸上闪现不知所措的表情,他刻意俯下身缓缓再靠向她,观察她的神情。
赵如曦僵着身子,看他那姿势,她怀疑他是要吻她,随着他越靠越近,她的心跳失序的鼓动起来,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
手心触碰到他柔软的唇瓣时,她才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小脸倏地涨红,赶紧缩回手藏在背后,结结巴巴的警告道:「你、你不要再靠过来!」
她这副生涩羞怯的模样大大取悦了沙浪辰,他伸手将她发上的一枝玉钗重新插好,然后慢条斯理地开口道:「本王只是见王妃发钗歪了,想为王妃簪好,王妃以为本王想做什么?」
「我、我……没、没什么。」赵如曦两手紧握搁在膝上,抬起下颔,有些气恼的瞪他,他分明是故意做出那种暧昧的举动引她误会,可恶!
迎上她透着薄怒的眼神,沙浪辰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站直身子,整了整衣袖,接着轻描淡写的道:「先前因顾虑王妃的身子,故而未与王妃圚房,如今见王妃身子已无恙,本王会找个时间尽快与王妃圆房,以免委屈了王妃。」
闻言,她惊愕的脱口而出,「不用了!」
「不用?莫非王妃对本王有什么不满?」他幽深的双眸紧盯着她。
赵如曦想起自己的身分,支支吾吾的解释,「不、不是,我是说,若是王爷抽不出时间,不用在意这种事。」拜托,他快忘了这件事吧。
「王妃如此体贴,倒教本王更过意不去,你放心,本王不会让你等太久。」
她苦恼的张着嘴,不知该如何劝说才能让他放弃这种可怕的念头,天哪,他千万别来碰她,她一点都不想跟他上床。
她推拒的意思太明显,沙浪辰怎可能看不出,利眸瞬间掠过一抹不悦。「本王这就去挑个黄道吉日。」丢下话后,他便拂袖离去。
芙蓉兴高采烈的喜道:「王妃,太好了!」
由于下王爷一直未曾与王妃圆房,以至于那些姬妾都没将王妃看在眼里,连她也被府里其他奴仆轻视,等王妃与王爷圆了房后,看那些人还敢不敢轻视王妃和她!赵如曦垮着肩,觉得一点都不好,根本就是糟透了。
想到要跟一个拥有数十个小妾的男人上床,她心里就异常排斥,不禁开始设想各种逃避的藉口和理由。
无需等到赵如曦与沙浪辰圆房,在传出连着数日王爷都上王妃那儿赏舞的消息后,翌日便陆续有数名姬妾来请安。
此刻,正有几名姬妾相约一块前来——
「前段时日听说王妃身子不适,妾身虽有心想来请安,却又怕惊扰了王妃的静养,因此才迟迟未来向王妃请安,还望王妃娘娘莫怪才好。」说话的人是进王府已一年多的雪夫人。
她这话也并不全是托词,当初就是王妃的婢女让人回绝了她们,说王妃身子不适须静养,让她们暂时无需过去请安。
后来虽听说她身子似是复原了,但她们见王爷一直冷落王妃,连探望都不曾,也就顺理成章的继续不来请安。
静安王府虽大,可架不住人多口杂,府里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很快便会传得人尽皆知,因此在得知王爷连着几日都来了王妃这儿,她们嗅到不寻常之处,这才特地前来一探究竟。
这已是今日第四拨来请安的姬妾,赵如曦面露倦色地说道:「不怪你们,我身子确实不好。」
她刚嫁来王府时,碗琬和蓁儿不愿让人见到她病恹恹的模样,才让那些姬妾暂时勿来请安,若是可以,她很想叫她们以后也都不用再来,她很不喜欢这种无谓的应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虚伪的客套话,她只觉得很累。
雅夫人面带笑意开口,「王妃身子应已无恙了吧?听说王爷这几日每日都过来看王妃跳舞呢,还对王妃的舞艺赞不绝口。」
「就是呀,听说王爷还亲自为王妃抚琴伴奏,这可是莫大的恩宠,就连咱们府里舞跳得最好的冰夫人,都没能让王爷亲自为她伴奏呢,是不是呀,冰夫人?」雪夫人说着,刻意瞟向坐在旁边的冰夫人。
知对方是故意藉此来讽剌她,冰夫人不疾不徐的轻启朱唇,「雪姐姐莫要这么说,妾身身分低微,舞艺更不能与王妃相提并论,只是不知妾身有没有这个荣幸能一睹王妃娘娘的舞姿,也好教妾身开开眼界。」
其他两人也一起觑向赵如曦,等着看她怎么回答。
赵如曦神色温淡的回了句,「这事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说完,她看向蓁儿,想让她送客,这三人你来我往,话里都暗藏着机锋,让她有些不耐。
蓁儿会意的出声道:「几位夫人,王妃娘娘身子才刚恢复不久,还需调养,等王妃身子完全复原,再请几位夫人过来一叙。」
闻言,三人相觑一眼,知她这是要下逐客令了,三人也不好多留,起身朝赵如曦福了个身告退,「那妾身不打扰王妃休息了。」
赵如曦轻轻的点点头,今早接见第一拨姬妾时,她还会客气的起身送客,但蓁儿提醒她,她是王妃,她们只是姬妾,依尊卑之分,她无需亲自相送。
因此第二拨姬妾来请安离开时,她便摆出王妃的威仪,矜持的端坐着不动。待雪夫人她们一走,赵如嗪便交代蓁儿她们,「要是再有人来请安,就说我身子不适,让她们回去。」然而她话才刚说完,便又有人上门了。
「心梦请安来迟,还望王妃娘娘恕罪。」
低柔的嗓音优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