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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娇一刀砍向一个侍卫的脑袋,长刀锋利,脑袋一咕噜滚到地上。
她不要命的往前冲,一路对着梁列的方向,刀锋所过,留下一片尸体。
侍卫们急了,不能让她靠近皇帝,尽管梁列下了命令不能伤人,但遇到凌娇不要命的打法,纷纷出刀,霎时间一片血痕。
蜿蜒的血迹染红了她的宫装,因为是红色,看不出变化,却能在湿润的群摆下,看出一地血腥。
她疯狂的打杀,恍若未见周围的刀剑。
步步喋血,刀刀致命,看的方惟丽心惊。
宫中盛传,熹贵妃谋略过人、聪明能干、最会取舍,凌娇今日,为何要自寻死路?
方惟丽转过脸,心里不由同情这个往日高傲在上的女人。
可是方惟丽刚低下头,就看见梁列的手有些抖。她轻轻覆上去,被他一把抓住,大力的抓握,显示出他的内心不如表面平静。
凌娇不要命地搏法,犹如血人一般,不知疲倦,疯狂地往前冲。
康德忍不住大叫:“娘娘!您走吧!快走吧!别自寻死路啊!”
皇帝好不容易决定放她,她怎么不珍惜?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凌娇恍若未闻,握紧手中的刀。
长刀凛凛,事到如今,她不想活了,还在乎这些?
“梁列,纳命来!”
一道黑影激射而至,剑光四溢,直指前方,赫然是杀入皇宫的陈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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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痴情狠辣贵妃(6)
陈信去势如电,直接往梁列刺去,冰冷的剑尖带着强烈的劲风,剑气激荡。
两米外的凌娇大喜,抓住机会猛地往前。
梁列一声冷笑,灵活地错身,正要去拔腰间的剑。
只见陈信扯着嘴角,露出一个邪意肆虐的微笑,一个回旋,剑锋一转,劈向方惟丽。
梁列大怒:“逆贼,大胆!”
“护驾!”
“保护陛下!”
“保护娘娘!”
一群人围上来,焦急地望着场中。握着兵器的手,隐隐发抖,生怕伤了几个扭成一团的人。
梁列眸中汹涌着狂怒,脚下用力,一把将方惟丽拉倒身后,与此同时凌娇的刀到了,一刀划开梁列的手臂。
陈信大喜,抽刀往梁列砍去。
梁列冷笑,怡然不惧,长剑先陈信一步,刺向他的胸口,不料陈信竟然不管不顾,不假迟疑地向他冲去,竟然是以死相博,以命换命的打法!
“梁列,去死吧!”
陈信大喝一声,梁列的刀刺入他身上肉中,陈信脸上的表情狰狞,似乎看到梁列倒地身亡的样子。
“你……”
陈信不可置信地望向倒下的女人,长剑没入,插在她的胸口,鲜血潺潺流出。
她苍白的脸再无一丝血色,摇摇欲坠。
“他这样对你,你为什么还要救他?”
陈信满脸不解的眼神维持了一瞬,然后重重倒下。
梁列抽出刀,看着气息全无的陈信,扔下剑柄,一把抱住正在软到的凌娇。
“为什么?”
为什么?
凌娇眸中闪过各种情绪,羞愧,懊恼,后悔,看着眼前英俊的面容,深深叹息,她不是软弱的人,向来厌恶以德报怨,可是她现在在做什么?
梁列为救方惟丽以身犯险,陈信创造了如此好的机会,可是在看到剑刺向他的那一刻,身体快于思维,做出决定。
后悔吗?该死吗?
为什么呢?她不是应该痛恨的吗?
生平最痛恨软弱无助的人,凌娇在来的时候,想杀了梁列,在梁列给出答案的时候,就决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杀了梁列!
如今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她还是这样想,杀了梁列,为凌家报仇,为自己雪恨!
有仇不报是懦夫,有恨不伸是软蛋!
她凌娇,怎么就做了自己最痛恨的那一类人?
“我,不能让你死在别手里,我的仇要亲手报!”
她干裂的嘴唇冒着血丝,说一句,吐一口血,苍白的脸无力地垂下,像一直软脖子的小鸡,孱弱的呼吸随时可能断掉。
梁列墨色的眸一瞬间漆黑如夜,像闪亮黑曜石,闪耀盯着她,不错过一丝表情,心中汹涌的情绪倏然而至,再不似平日的清冷寡淡,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却被他死死压住。
“你恨我,便来杀我,我等着你!”
凌娇抬头,伸出手,想要给他一个耳光,素白的手,沾着血迹,因为她的虚弱,无力地向上伸,一点一点靠近他的脸庞。
梁列微微低头,她的手终于摸到他的下颌,再无力气往上,尖利的指甲狠狠刺进肉里,留下一道抓痕,一滴血珠溢了出来,滴到她的眼角。
她狠狠动手戳了一下又一下,力气却一下比一下软绵。
终于,素手无力地落下,垂到地上。
“梁列,我要死了,我没力气杀你……”
烟花易冷,人事易分。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不由人!
低低的语调如泣如诉,缠绵婉转,像极了往日说的情话。
靠在他臂弯上的头,软软地垂下,一滴血泪从眼中滑落,再无声息。
“梁列,我很爱你,我比谁都爱你……”这句话,她放在心里。
再大的爱恨,到死之时也应该断绝,必须断绝。
凌娇的灵魂越来越轻,瞳孔开始涣散,很多东西浮至脑海。
芙蓉帐暖,是她的春宵,他的应付。
日日恩爱,夜夜温存,如浮光掠影一般。
曾经痛恨的,恨不得杀之后快的,到如今剩下的,唯有怅惘,慢慢注入心间。
细细想来,她的惆怅,她的悲欢喜乐,从来都是他算计到棋路,唯独这一次,意料之外。
……
大殿里,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紧闭双唇,呆呆地望着场中。
半晌之后,方惟丽走上前,柔声问道:“陛下,您怎么样?”
“没事。”
没事吗?
他凛冽的表情,眸中的光芒,是她从未见过的陌生。
方惟丽往后退了几步,心里升起一股恐慌,是从未有过的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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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皎洁,夜幕缓缓拉开,天上的云一团团,变换着各种形象,狮子老虎,乌鸦白羊,让值夜的小太监看得发痴。
通往昭阳殿的走廊上,挂着一排排朱红色的灯笼,烛火闪动,照破沉沉的黑夜,氤氲出一片绚丽的艳影。
温暖的火光,让夜色中的宫殿,变得更加迷蒙,昭阳殿宫门大开,外面灯火通明,里面却只有一盏小小的油灯。
从门口进来的康德,一眼望见皇帝坐在龙案前,整个人的影子虚化,模糊不清,只看见一本一本的奏折被扔下,暗黄的纸和朱红的笔,被扔到角落。
“陛下!”
“何事?”
康德弯下腰,将地上奏折捡起来递给他,然后道:“陛下,皇后娘娘刚才又吐了,太医说,娘娘这一胎胎位有些不正,娘娘身子弱,需要好好进补,刚才又折腾了半宿。娘娘说,您要是有空,过去坐坐。”
梁列头也不抬,批好一本奏折,揉揉额头:“让她好好休息,朕得了闲就去看她。”
“陛下现在不过去?”
“不去了,让她安置吧。”
他随手翻开另一本奏折,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原本俊朗的面容,在漆黑的宫殿,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模糊。
一个小太监从昭阳殿门外进来,跪倒在地:“陛下,皇后娘娘送来了八宝粥,说让陛下好好休息。”
“嗯,退下吧。”
小太监应了一声,慢慢往回走,刚出殿门,就觉得外面的光真亮,外面的空气真新鲜。
昭阳殿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死寂,连空气流动都仿若静止,也不知陛下是怎么控制这些空气的,小太监搞不明白。
也不知过了多久,梁列扔下最后一本奏折,抬起头望天。
月上中天,夜到三更,昏暗的大殿被月光照得发亮,地板上的大理石映着他袖长的身影。
“去皇后那儿!”
康德跟着他出了门。
巍峨的宫殿,投影出巨大的黑影,远处的亭台楼阁、花草树木,在灯光下落下奇形怪状的黑影。
“月华宫”三个大字依稀带着往日的尖利笔锋,宫门紧闭,没有一个人出落,连一只蟑螂、苍蝇和蛐蛐都没有。
康德感叹,谁能想到往日宠冠后宫的熹贵妃,会落得那样的下场,不过半年,宫殿就衰败成这样,活像一座封闭多年的陵墓,生机全无。
他停下来,望着荒芜的宫门,久久伫立,良久之后转过身:“回去吧。”
康德问:“陛下,不去皇后那儿了?”
“不去了。”
暗夜依然持续,月光照不亮昏暗的深渊,犹如心底的野兽,总会在无人的角落肆意地咆哮。
月光的轻抚,温柔地缠绕在每一个角落,高贵的,低贱的,华丽的,肮脏的,我们曾经爱的,恨的,在这一刻都肆意滋生,情绪掩藏着,心却直白着。
夜,还有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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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痴情狠辣贵妃(7)
胸前的玉佩闪过一丝红光,白娇蓦地被拉出空间,进入凌娇的身体。
一股疲惫升腾,眼前是巍峨的宫殿,月华宫熟悉的摆设,青色的帷幔,闪烁的烛台,模糊的铜镜,和身边这个冷峻的男人。
白娇扯出一丝苦笑,嘴角下拉,嘲讽地望着身边的男人。
作为凌家唯一的女儿,凌娇嫁给任何人,都能够安稳一生。
唯独梁列,这个对她充满算计,直到凌娇死时,都没有露出一丝动容的男人。注定了凌娇一颗芳心错付,一生孤苦,下场凄惨。
爱一个自己不爱的、没感觉的人有多难?
不爱一个自己心动的、倾慕的人有多难?
前者在梁列身上体现的彻底,后者在凌娇身上表现的完美。
只是这种完美,用尽凌娇的生命。
有些东西,有人为之付出生命,苦苦挣扎,就像地狱底妄想爬出来的厉鬼,以为自己靠近人间的大门,却原来,转过身,还在无边的地狱挣扎,越陷越深。
而有些人,唾手可得。
若是我付出生命都得不到的东西,看着你轻而易举地拿起,我会不会怨恨,还是我应该转身离去,从此潇洒走开,一笑而过?
人比人,总是该死!
若是一直身处地狱,化为厉鬼,是以德报怨,还是以牙还牙?
黑暗蔓延,火把燃起。
再回首,地狱底岩浆将人烧灭,毁了希望,但心头的火却怎么也烧不灭。
凌娇的心火点燃,憋着的冤屈,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是遗憾还是后悔,是继续爱梁列,还是重新选择一条路,对梁列,对陈信,是释怀,还是不甘……
只要心火不灭,人间呼唤,总有一天,在血池里挣扎的鬼,会冲出地狱。
……
白娇爬起来,拖着长长的白色罗裙,往外走。
雕栏画栋,光影缭绕,惨白的月光透过层层月色,照耀着悠长的走廊,远处的风吹来,掀起她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