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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李晓蕾麻烦就是找“韩打击”麻烦,找“韩打击”麻烦就是跟市政法委陈书记过不去。
姓黄的这次搞得太过分,这是嫌罗书记得罪人不够多。
方峰暗叹一口气,追问道:“现在什么情况?”
这边开扬声器,那边一样开着。
李晓蕾装出一副很愤怒的样子,举起小拳头挥了挥,石向辉清清嗓子,愁眉苦脸说:“方局,现在情况很复杂,你说县纪委大还是县委大,县委大还是市委,市委大还是省委大,当然省委最大!那几个纪检干部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有省市县三级的相关文件,他们现在真不能走。
不光他们,我和周检一样不能就这么走。晓蕾还是比较信任我们的,让我们写封承诺书才能走出基金会大门,不然她连我们一起扣。具体什么事我不能跟你说,反正非常非常严重,稳定压倒一切,保密工作不到位真会出大事。”
方峰糊涂了,将信将疑问:“老石,你是说良庄农民合作基金会有机密?”
“对,就是机密,天大的机密,省政府办公厅下过文件,市里一样下过,省领导还有批示。为保守这个天大的机密,基金会有好几套预案,紧急情况采取紧急措施,省领导过来也会支持。”
县里下过文件,在座的县委常委怎么不知道。
小小的良庄能有什么机密,说得跟真的似的。
方峰被搞的哭笑不得,禁不住问:“我这个公安局长也没资格知道?”
“方局,你不是没资格,而是这个机密不能告诉你。要是告诉你,我就违背承诺了。那几个家伙手续不全跑过来抓人被扣活该,我这个公安局副局长总不能跟他们一样被扣在这儿吧。”
越说越离谱,方峰都不好意思抬头看几位县领导,不快地问:“老石,你可以信守承诺,我对良庄的机密也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晓蕾到底想怎么样,到底怎么才放人。”
“他们带晓蕾走,态度非常坚决,真把晓蕾当贪污**分子,也就说双方没任何缓和余地。晓蕾态度明确,愿意配合纪委调查,只是真不能离开基金会。在跟解释为什么不能离开的过程中,他们知道了这个天大的机密。结果可想而知,肯定不能放他们走,一走出事这个责任谁负?”
说一大堆,绕来绕去又是“天大的机密”。
知道你跟“韩打击”关系好得穿一条裤子,可是几十岁的人,堂堂的思岗县公安局副局长这么玩有意思吗?
方峰气得恨不得把:“老石,死人才能保守‘天大的机密’,难道李晓蕾还想杀人灭口。”
李晓蕾、王燕、周胜男实在控制不住,不约而同紧捂着嘴生怕笑出声来。
“杀人灭口当然不可能。”
石局回头看了她们一眼,唉声叹气说:“方局,我知道这个秘密,周检也知道,我们一致认为确实事关重大。这是没能联系上焦书记的,要是联系上,要是让焦书记知道这个消息,他绝对会急死。
晓蕾不是蛮不讲理,不是借题挥,真是为我们思岗尤其良庄的社会稳定大局考虑。她态度明确,那几个人可以走,她一样可以积极协助纪检部门调查,但是必须来一位有分量且承担得起这个责任的县领导作保。”
“我是县长助理,算半个县领导,我可以吗?”
“方局,你不是没分量,是确实承担不起这个责任,我们公安局所有人包括家当加起来都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那你说谁能承担?”
“晓蕾没说,但我个人感觉恐怕只有罗书记或杨县长,其他人不行,其他县领导担不起这个责任。”
良庄展的不错,工农业总产值已过思岗镇,良庄能有什么事会让焦汉东知道会急死?
罗红新不认为副检察长会和公安局副局长一起开这个玩笑,结合之前所说的省市县三级下过文件,猛然反应过来,蓦地抢过手机:“石向辉同志,我是罗红新,请转告良庄农民合作基金会董事长李晓蕾同志,她采取的处置措施非常得力,现在我以思岗县委名义授权她可采取一切必要手段严守机密。”
罗书记在旁边听,石向辉吓一大跳。
“请转告李晓蕾同志,我现在就赶往良庄。同时请转告李晓蕾同志,我代表思岗县委县政府感谢她为维护良庄金融秩序及社会稳定所作出的贡献。”
电话挂断,纪委书记崔丽华忍不住问:“罗书记,到底什么事?”
良庄农民合作基金会既为良庄展提供宝贵资金做出过巨大贡献,同时也成了良庄的一个巨大隐患。
正在清理的全县所有农基会涉及到的资金,加起来都不到良庄农基会的三分之一。
它从成立那一天起就不是所谓的农基会,股东全是干部教师、企事业单位职工,没几个农民,开展的也不是什么入股互助之类的业务,除了没银监会批准的手续,其它跟银行没任何区别。
挂羊头卖狗肉,一个乡镇居然打着农基会的幌子开银行,居然一直开到今天。
罗红新听过汇报,也曾作出过一定要维持住的批示。
想到“良庄人自己的银行”要是底漏了会造成什么后果,之前的麻烦通通算不上麻烦,一边收拾手机、香烟、打火机,一边忧心忡忡说:“大事,天大的事,走,立即去良庄控制局势,不能再静观其变。”
真有“天天的秘密”,真有“天大的事”。
方峰愣住了,直到几位县领导走出会议室仍没能想出个所以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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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 “李行长”(一)
从确诊老卢患上白血病那一天起,韩博不再利用业余时间研究陈年旧案,开始受“李行长”委托,为她大胆的设想提供法律意见、政策研究及可行性论证。
宿舍变成办公室,林占臣摇身一变为助手。
天天晚上呆党校,跟韩博一样打电话联系老领导、老同事、老部下和老朋友,请人家代为收集第一手资料,汇总起来再同行政级别较高的良庄籍领导开“电话会议”,参考法律法规及试点地区的一些情况进行反复论证。
随着研究论证不断深入,“智囊团”及“顾问团”成员已达到一百多人。
“李行长一张嘴,我们跑断腿!韩博,准备好钱包吧,春节不摆十桌八桌,这么大人情你还不掉。”
上两节课回来一看,传真机里传真纸又没了。
韩博换上纸卷,拿起上午收到的一大叠传真件笑道:“林处,冤有头债有主,这人情要算到卢书记和焦书记头上,找我,找晓蕾,于理不合。”
“谁是行长,我们就找谁。”
“您这是不讲理。”
“讲理,这世界上很多事你找谁说理去。比如那个罗红新,他有可能没明确要求纪委找晓蕾麻烦,但这种事需要明确要求吗,一个暗示就够了。自己没干好,想拿不相关的人立威,简直不可理喻。”
这件事没瞒他,没必要瞒他。
两个人住一宿舍,干同一件事,天天跟远在良庄的妻子通电话,想瞒也瞒不住。
韩博浏览完第二份传真,若无其事笑道:“我是警察,她是警嫂,何况她确实在股权出让前的丝绸集团担任过分公司经理且收入不菲,配合审计、配合纪检部门调查是应尽的义务,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么。”
“说得倒轻巧。”
林占臣整理好早上没来及整理的文件,回头道:“你知道晓蕾被带走会面对什么,动手他们估计不会,但会采用疲劳战术,会没日没夜的折腾,不让睡觉,几个人轮流问。正常人都受不了,晓蕾一个怀孕的女同志哪吃得消?”
虽然遇到一些案子公安同样会这么审,但现在的证据意识已经很强了,已把“零口供”办案作为一个努力的目标 。遵守法律法规方面也有很大进步,极少超期羁押,至少在南…港公安系统是这样。
基层纪检部门这方面真不如公安,专业性不强。
遇到一些难啃的案件,往往会跟以前的公安一样“以供求证”。
不过既然选择这个职业,自己包括至亲的人就要有这个心理准备。毕竟“木匠之家”不同于一般干部家庭,属于小平同志所说的“先富起来的人”。
回想起来韩博真佩服韩总,他没什么文化,不是党员,连团员都不是,没多高的政治觉悟。他想法很简单,儿子当干部,不能让人说闲话,早在五六年前就注意避嫌。
想到远在东海准备“二次创业”的父亲和岳父,韩博愣了一下,苦笑道:“不是没被带走么,反而把要带她走的人给扣下了。”
尽管计划不是她拟定的,背后又有那么多人“撑腰”,但作为一个女同志执行这个计划真需要一定勇气,而且要做到有礼有节。
林占臣很佩服从未见过面的“李行长”,不禁笑问道:“小韩,你想好了,就这么放罗红新一马?”
“这话问的,我放他一马,我是谁,他又是谁?”
韩博点点鼠标,将一份整理好的文档发到妻子的电子邮箱,不无感慨说:“这件事看似他罗红新搞得天怒人怨,全思岗都不欢迎他,全思岗干部都想把他搞下台,其实没想象中那么严重,他也没想象中那么不堪。
我打电话了解过,他在开发区官声不错,在发展经济尤其招商引资上非常有能力。工委书记是市领导兼任的,他是实际上的一把手,作风强硬、言出必行,办事雷厉风行,许多客商真是冲着他这个人去投资的。
他在开发区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不换思想就换人’。能看出在用人上他有两个原则,有能力的重用,实在找不到有能力的就用听话的,至少能把他的意图贯彻落实下去,这一点在思岗也体现得淋漓尽致。”
“有能力?”
“要是没能力,市委能让他出任县…委书记?”
韩博笑了笑,接着道:“林处,说出来您不一定会相信,出让丝绸集团股权,侯秀峰书记不仅没有不高兴,反而很欣赏他的魄力,欣赏他对整个经济形势的判断,欣赏他在资本运作上的能力。思岗要发展,没资金怎么行,现在卖能卖出一个好价钱,将来就很难说了。”
“但他还是搞砸了。”
“国企改革哪能没点阻力,侯秀峰书记当年第一次改制同样是卖,唯一不同的是想卖给思岗人而不是外地企业,结果思岗人没钱,股份制改革只进行到一半。人走政息,他走之后就没人继续推行了,感觉这样挺好,认为只有亏损的企业才要改制。”
“难道集团效益不好?”
“不是不好,是完全可以比现在好十倍。并且再不改真会不好,真会亏损。”
韩博轻叹一口气,补充道:“我每年春节都要回去一次,整个集团给我的感觉虽然红红火火,但看到的管理人员越来越多,一年比一年多,办公楼里几乎坐满了,一个车间几个副主任,副主任下面还有带班的。
侯秀峰书记当年好不容易分流掉那么多干部,好不容易完成一次瘦身,现在又变得臃肿了,甚至比第一次改制前更甚。坐办公室的都是些什么人,全打招呼进去的,管事的比干活的多,这样的企业有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