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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们齐声交口称赞,让崔家上下俱都满面荣光、其乐融融。
突然得闻皇上降下圣旨,一时间石破天惊,众人脸上均闪出异色。天真着如文昌、郑穹之辈,只是高兴外甥女满月还有天家赏赐,虽不在乎赏赐的物件,可也是圣上看重世家之意,面有得色。
几家家主倒是心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只恐今日是来搅局的,说不得只有咬牙上前应付了。
主家和众宾客齐至大门口恭迎圣旨,只见一长排马车停在崔府大门外,宣旨的小黄门早已持着圣旨立等着了。众目睽睽也不得细问,只好由崔老太爷上前带着大家跪了接旨。
只听小黄门尖细着嗓音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平侯崔恭礼宇量凝邈,志识明劭,爰始缔构,功参鼎业,特加封渭国公,世袭罔替,并领太子少师一职,以渭南为食邑。”众人面有喜色,正想叩头谢恩,谁想小黄门清咳一声,续道:
“怀恩侯杨氏之女容貌端洁,德性纯美,言动威仪,咸合礼度,特封为虢国夫人,赐与渭国公为妾,即日成礼,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怀恩侯是宫里贵妃的父亲,他家养出个好女儿宠冠后宫,自家也鸡犬升天,被皇上封与了怀恩侯的闲职。谁不知道他家只有两个女儿,小女儿入了宫为贵妃,大女儿却是命运不济,早年嫁了人新近却死了丈夫,守寡在家。
皇上在崔家大小姐满月的好日子里赐个寡妇给恭礼做妾,实在是晦气,崔家上下都愤愤不平,恭礼更是脸色阴沉似冰,众贺客丝毫不敢上前去劝。
小黄门见到此景冷哼一声,“皇恩浩荡,国公爷刚刚得封,这便就要抗旨了吗?”说完小眼一抬,扫过崔家众人,最后目光落在抱着元曦的王氏身上,“虢国夫人已随杂家到来,就侯在后面车上,贵妃娘娘爱重姐姐,赐了无数的珍宝给夫人做嫁,更潜了身边得意人来服侍。”接下来拉长嗓音到,“娘娘听闻崔府得了大小姐,欢喜不已,命杂家择机抱入宫中,贵妃娘娘要亲自教养,国公夫人,这可是了不得的体面呀!”说完望着王氏意味深长的一笑。
王氏心知这是告诉她,若今日不让杨氏进门就要把元曦抱入宫中,自己的女儿在家何等尊贵,哪里忍心送入宫里任人挫折,那不是剜了自己的肉一样。少不得含悲忍痛轻扯恭礼衣袖,恭礼看见妻子满面惊惶、眸中含泪,生怕孩儿被抱入宫中。又想到这次不同于上次赐婚公主,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寡妇,进门做妾的,掀不起大风浪。也就暗叹一声,带头跪下接了旨。
谁知道,这不入流的小寡妇后来竟掀起不少风浪,这都是后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进门
杨氏从北边角门进了府,直接被安置在第七进院子里,和崔老爷那些四方孝敬上来、没名头没身份的姬妾被安置在一处。
崔府的七进大宅中,前三进是爷们用的,作为待客和书房之用,年长的公子也搬入前院。
四进以后是后宅所在,第四进最宏伟气派,是老太太、老太爷住的荣寿堂,第五进就是崔老爷和夫人的承恩堂,第六进是给府里小姐和公子预备的住处,只是府中现在就元曦一个孩子,年岁尚小,还随着王氏住在承恩堂中。
第六进和第七进之间是崔府的大花园子,面积甚广,植满了各地搜罗来的,还从灞河引了水,修了个大大的湖泊,叫小繁星,是前代家主为了能长夜观星、对酒当歌特意修起来的,面积甚广,可以行船,也将第六进宅子与第七进隔得远远的。
第七进院子在府里最北边,地方偏远,与住宅隔了开来,所以也就安置一些不入流、地位最低下的姬妾,院子也没有起名。府里的主子平时是不去的,就是老爷偶尔叫一人伴寝,也是召到前院去陪着。略有些地位的妾室都是随主母住在一进宅子里的,比如生了呈礼的老姨娘就随卢氏住在荣寿堂偏院内。住在第七进后院的姬妾都是些没地位、无依无靠的女子,平日里连请安的资格都没有,主母大多都不大认得,天长日久的被老爷抛诸脑后也是寻常。
按说杨氏这样身份的妾室,又是皇上御旨赐下的,理应随王氏住在承恩堂的厢房,虽然东厢房给了元曦起居,可西厢的五个大套间还俱都是空着的。内宅的事爷们是不管的,王氏原也想把西厢给了杨氏,谁知请示老夫人时,直接给驳回了。
老夫人极疼元曦,为孙女的满月宴也着实费了一番思量,金的、银的、玉的、帛的翻出了无数来给孙女做脸。谁知一场好好的、盛大至极的满月酒硬生生被杨氏给搅了,偏偏她还是个暴发户家出来的寡妇,寻常时候哪里配入得崔府大门,当个外室都嫌多,谁知硬被皇上封了个虢国夫人的名号,又以孙女威胁,让人不得不吞下这口恶气。老太太一腔怒火,冲皇上和贵妃发泄不着,也只能都发作在杨氏身上。
听着媳妇说要让她住在承恩堂,立刻柳眉倒竖、发作了起来:“她那样的身份哪配住在承恩堂,也不怕脏了院子?就让她与其他姬妾一处混着去,住得远些,也跟其他人一样不必来请安,我眼不见为净。”
把杨氏发配到后院还不解气,又吩咐孙妈妈说,“去传我的话,给杨氏送些艾水洗洗身子,在屋里先念几日经,轻易不要出得门。”
孙妈妈最会揣测老太太心意的,特特选了个大嗓门的婆子传话,那婆子带着几个小幺,抬着几担艾叶水,一路从荣寿堂招摇过市行到第七进院子。进了门,看到王氏仁厚,专门为杨氏辟出一个独立的小院住着,还指派了几个小丫头服侍,这会子正忙着收拾箱笼呢,不由地暗暗撇嘴,心道:“这真是癞蛤蟆上了花椒树,一步登天了,就这身份,也好意思进得这高门来,还在这吆五喝六的~~~”
杨氏的贴身丫头红芍是贵妃赐下的,贵妃怕姐姐在崔家立身不稳,特地给了自己的心腹辅佐。这时一听说是来传老太太的话的,忙满脸堆笑地往小院里让,趁着跨门槛扶了一把的机会还想给婆子塞个荷包,被不着痕迹地躲开了,这就心知恐怕要糟,大抵是来找茬的,心里顿时凉了一截。
这婆子也不往屋里走,站在院子正中间就拉长声音,添油加醋一番吆喝开来了,“奴婢特来传老太太的话,让姨娘用艾水洗洗身子,去去一身的晦气;另外,姨娘这几日就别出门了,清净在家给前面的念念经、烧烧香,省的他怪罪姨娘不为自家守节,反而迁怒到我们府上。”
才吆喝开来就看到外面有人探头探脑的窥视,及等着把话传完,外面已是嘻嘻哈哈笑成一片了,更兼着窃窃私语、议论纷纷。杨氏气得浑身发抖,只觉得像被浇了桶冰水,从上面冷到脚底,倚在红芍身上半点也使不出力气,嘴唇微颤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红芍见状,只好做主替主子答道,“谨遵老夫人吩咐,辛苦妈妈一趟,请恕姨娘舟车劳顿,便由红芍代主子送妈妈出去吧。”
婆子传完话本已迈步往外走了,听到红芍的话却又转过身来,“姑娘也该改改名字,太太身边的一等丫鬟就有一个叫红芍呢,姑娘的名字可重了她的了。”
话音一落,只见杨氏如炸了毛的猫一般,声嘶力竭地大骂:“我呸,也不打量打量你姑奶奶是谁,我可是贵妃娘娘的亲姐姐,五皇子的亲姨妈!!!重了太太的讳也就罢了,不过是太太屋里的丫头,也配我的人改名?真打量你姑奶奶无人撑腰,下死劲踩吗?”
这婆子看了杨氏如此泼辣样倒是吓了一跳,崔家主子素来是直爽出名的,可也没见过这么不顾礼仪体面、嘴里不干不净的主子。可这婆子下人堆里混迹的,什么样的粗话没听过,也不怕她,冷笑一声就回嘴道,
“姨娘好不懂规矩,漫说太太屋里的一等丫鬟,就是一草一木、一猫一狗按理都比姨娘你院里的尊贵些,如今丫头重了名字,姨娘不说自己改了,难道让太太为自己的丫头改了,给姨娘你让道不成?还有,姨娘如今做妾的人,就别把宫里的贵人挂在嘴边了,也不怕犯了贵人的忌讳。再有,姨娘一口一个‘姑奶奶我’,是想和老婆子我攀亲不成,哎呦,我可没您这么面嫩的姑奶奶呀。”
说完头也不回,掉过头就走,把个杨氏气得站在那咬碎银牙,无处发泄,上前把院中放下的几桶艾水一脚踢翻,又回到屋里,把刚刚收拾出模样的屋子砸了个遍才罢休。
作者有话要说:
、侍寝(上)
杨氏院里闹得人仰马翻,王氏屋里却是其乐融融。王氏出了月子,行动也不再有人拘着,这几日想抱元曦就抱,再也不怕人说,“太太快放下小姐,小心伤了胳膊”之类的话。
王氏正抱着元曦逗弄,觉得自己的姑娘一举一动都机灵极了,就是打了哈欠、吐个泡泡都可爱极了,看得她目不转睛。
王氏心情正好,听半月进来学杨氏院里的笑话以及不敬主母处,也是一笑置之,完了还感叹,“也是她命不济,要是前头丈夫还在,有贵妃撑腰,也是金贵的一家主母呢,哪用跑来受这等气…”
红芍因杨氏说嘴牵扯了她,这会子正气呼呼的呢,闻言说道:“夫人这样的善心人,哪里知道这起小人的龌龊。正经人家的主母,要是丈夫过了身,谁不清净守节?何况听闻杨氏原来还有个女儿呢,丈夫一走扔下孩子在婆家也不要了,挟着贵妃娘娘的势硬要挤进咱们府里来,谁能尊重她?”
王氏手里抱着粉雕玉琢的女儿,听了红芍的话吓了一跳,口中直念,“阿弥陀佛,竟连自己的骨肉都不顾了,真是罪过。”
减兰也赞同到,“这杨氏的心如此狠,夫人以后可要小心些,这起小人可是什么都干的出来的。听她人前说话都这般泼辣,私底下还不知如何狠毒呢。”
王氏连连点头应是,心想以后要跟杨氏远着些。
王氏想远着杨氏,可杨氏倒是往上房凑得勤。原来她隐忍着闭门过了三日,见崔老爷一直不曾来过,心里急得不行。已经改名红莲的红芍帮她支招道,“姨娘与贵妃娘娘是嫡亲姐妹,一样的花容玉貌,谁人能不动心,老爷只是还未见过姨娘,若是见到了,保管再放不下。”
“说这些有什么用,府里将我们主仆扔在这,不死不活的,是打定主意让老爷见不到我的面呢。”
“老爷不来见姨娘,姨娘不会去见老爷吗?姨娘可不比这些没名没姓的姬妾,怀恩侯的嫡女,贵妃娘娘的亲姐姐,圣上亲封的虢国夫人,出身又比谁差了?就是嫁入崔家当主母也是使得的。姨娘要自己底气先要足,别因为之前的事觉得先就低人一等,那汉武帝的母亲入宫前还生过女儿呢,不是一样做了太后?”
说完又压低声音道,“姨娘现在要紧是生个儿子,听说夫人生产时很受了些苦,或者不能再得孕了。姨娘要是生了儿子,这赫赫扬扬的全副家业不都是您老的?”
杨氏深以为然,又跟红莲定了计,明日到了正房请安要如此这般行事,必要崔老爷召见她不可。
第二日上午,王氏请安回来,正在屋里逗着元曦够手中的拨浪鼓,小人儿还没有气力,奋力想抓拨浪鼓可惜也坐不起来,记得呜呜直叫,逗得一屋子人哈哈大笑。突听人报杨氏来给夫人见礼,顿时让屋里气氛冷了下来。杨氏身份在那摆着,也不好过分怠慢了她,只好请她进屋说话。
杨氏进了屋,对主母王氏略福了福身,就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