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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呆地站在祁姜面前,心里翻涌着千言万语却迟迟不敢发问。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面对祁姜,我变得胆小了。
祁姜见我好像受了什么打击一样地站在那里,叹了口气,走近我,“算了,不要讲这个了,总之以后我不会再读那些书。”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依旧沉默着看她。
“你有必要那么不高兴么,你不是一直叫我不要强求么?”祁姜见我不讲话,有点慌乱,“呃……今天是毕业典礼,那不然我请你吃冰激凌庆祝你毕业?”
因为实在想不出她的理论有什么地方可以攻击,我只得乖乖地跟着祁姜去了冰激凌店,并且 很默契地没有再提起过关于焰阳掌的话题。
于是祁姜真的将那些她曾经视若珍宝的书本典籍画册全部处理掉,也真的再没有沉迷于武学世界。
只是就算不再读书,不再研究武学,她依旧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那个夏天,她常常坐在她家的庭院里面发呆,而且永远都是面向着北方。
不过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思考这些所代表的意义。
天下三分之势越来越明显,各地战争频发,大佬已经开始渐渐示意我独立处理一些琐碎的事务,以期我更快地成长。
而我似乎也开始一点点习惯了每天面对沙盘的生活。
毕竟这是我从幼年时期就做好准备要迎接的生活。
九月份我没有悬念地升入了东吴书院的中学部。
然而祁姜没有继续升学。
“我读的书已经够多了,不想要再读下去。”她这样对我解释。
十一月,冬天来临的时候,大佬和小乔终于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江东已经太久没有办过喜事。所以连二少爷都示意这场婚礼要做足了场面,喜达全江东。
我不知道二少爷透过洋溢着幸福的小乔,究竟看到了什么,但是婚礼当天,他的确很高兴,兴之所至还多饮了几杯,却又似乎有些醉,所以早早地离开了礼堂。
那天祁姜有点不自在地坐在我身边,我看见她身上那件淑女得同她极不相称的小洋装,强忍着笑意。
“想笑你就笑,绷着张脸难看。”祁姜撇着嘴说。
“咳咳,”我正色,“我没有想笑啊,呃…这裙子很好看,不过,到底是谁带你买的啊?”
“还不是小乔姐,”祁姜眼睛瞟了瞟远处那个身着盛装的倩影,“那天去我家,叹着气把我所有的衣服看了一圈,最后拽我出门买了这一套。”
果然是大佬马子干得出来的事情,这种审美强迫症全江东找不到比她更严重的。
“其实真的还不错啦。”我安慰地说。
祁姜没有回话,低头喝饮料。
许久,她说,“吕蒙,我觉得有点闷,陪我出去走走好不好?”
江东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冬天,所以即使是十一月,也只是有些微凉的温度。
祁姜伸出一只手感受着风,“建邺真的好温暖。”
每到冬天,她都会有这样的感叹,我笑,“都来了几年,还不习惯么?”
“就是习惯了才可怕啊,”祁姜回应我的笑,“吕蒙,我从来没有跟你讲过的的家乡是不是?”
我点头表示认同。
“我的家乡每到冬天就会很冷,大家都不喜欢出门。”祁姜说着眼神飘得很远,“我刚开始念书的时候,冬天我都赖床不肯起,我哥哥又舍不得喊我起,所以我们总是一起被妈妈骂。”
祁姜开始了对那个我不知道在哪里的家乡的琐碎回忆,“那里的冬天,真的很冷。”
我不明就里地看着她,看着她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层雾气。
“吕蒙,我真的快要习惯了这里的温暖,”她侧过身,偏头看我,“我回去之后,可怎么办才好。”
我真希望我的头脑没有变得会捕捉关键词,可是此刻我却很清楚地明白了祁姜的话。
“你是说你……”我迟疑地问。
“吕蒙,你记不记得我说过,说不定哪天我会离开江东?”祁姜扯了扯嘴角,扯了一个我所见过最不情愿的笑。
☆、二十二
“等等!”
陆伯言由远及近的呼喊声,划破了我和姜儿之间几乎凝结的空气,我原本提着的一口气简直像是被拔了气门芯一样全撒掉了。我怒站起来,扭头向着声音来的方向刚要发火,却看到二少爷一脸凝重的走在前面,还带着昔日仲王部队改制后组成的东吴亲卫队。陆伯言跟在队伍的最后,扛着一本卷宗,一路小跑还喘着粗气。
看着二少爷一步步逼近,我突然没来由的心慌,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校长,您怎么来这里了?”我硬着头皮跟二少打哈哈。
“阿蒙,”二少站定,叫着我的名字,却只盯着姜儿,“今日东吴书院遗失了一份机要文件,恐怕要劳烦祁姑娘随我的亲卫队走一趟。”
言毕,亲卫队已经上前准备拿住姜儿,我急道,“慢着!二少,姜儿怎么会跟机要文件失踪的事情有关系?再说,我怎么没有接到报失指令?”
二少爷轻哼一声,“阿蒙,事出紧急,祁姜今日我是一定要带走。有什么话,待到你看完小陆手上这本卷宗再来与我说。”
“还看什么卷宗?”我情急之下也顾不上身份,抬手就要格开姜儿身边的护卫。
姜儿拦下我,轻轻摇了摇头,“阿蒙,清者自清。”转身,她面向二少,“孙校长似乎从未信任过我。”
“既然你自认问心无愧,又何惧走这一趟?”二少爷不置可否。
“悉听尊便!”说罢,姜儿安抚似的握了握我的手,便随亲卫队离去。
二少爷环顾四周,玩味地笑了,“阿蒙,这么大阵仗。”
再大的阵仗也被校长您搅和了啊!我心里愤怒的想着,却碍于身份不能宣之于口,只能板着脸不回话。
“小陆手上的卷宗你还是看看吧。”二少爷拍拍我的肩膀,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背影。
我又急又气,一时间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
陆逊还扛着他那本卷宗,小心翼翼地说,“学长,那个,卷宗你还是看一下吧……”
“看你妹啊!”我怒,一把夺过伯言手里的卷宗,胡乱的翻着,“不就是过去的边角料嘛有什么好看的!”
伯言在我来回翻动的纸张中按住一页,“就…就是这一篇…学长你自己慢慢看,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话音未落他人已经撤到影都不见了。
我心中一团怒火,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重要的记事非得让我在这个节骨眼上看。
深吸几口气,我稍微平静下来,既然现在着急也没用,我就暂且先读读这个“了不起”的卷宗好了。
一屁股坐在地上,抽出刚刚伯言指出的那一页。
……
“4347年9月,总长孙策与北方祁氏立约,以霸王部队分支护其一方安定,祁氏代藏东吴秘藏。4350年4月,祁氏族长遗失秘藏,总长怒,欲撤霸王部队,祁氏诺寻回秘藏,并遣幼女质于建邺。4353年7月,总长遇伏身亡,与祁氏之约搁浅。同年11月,祁氏长子卒于觅宝途中,都督周瑜不忍,谏校长孙权遣祁氏幼女归——”
我渐渐瞪大了双眼,这个时间节点,这个身份。
许多过去模糊不清的脉络突然清晰起来,许多从前不想不通的事情,突然间有了合理的解释。
十年前。
来自北方的女孩。
在建邺城作为人质生活了三年的祁氏幼女。
是祁姜。
寥寥数语安静的排列在已经泛黄的纸张上,平静不带任何情感的陈述的,一段我完全不知情的往事。可是就在我天真烂漫的少年,与我朝夕相处,却又同时经历着这一切的那个女孩。
她是祁姜啊。
天色渐暗,我坐在原地,环顾着几乎与从前一模一样的练武场,突然回想起从前的很多个夜晚,十二岁的祁姜,就在这样的夜色下,独自在练武场近乎于执拗的钻研内力,没有急切,没有焦躁,冰凉的双手,仿佛永远不知疲倦的尝试发掌的运气与力道。我无法想象,她那张永远波澜不惊的脸后面,隐藏着的是对昔日江东什么样的感情。
仿佛溺水一般,我几乎要窒息,手里紧紧地攥着那一页薄薄的卷宗。
就在我艰难地呼吸时,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拍了拍我的左肩。仰头,大佬正推着他的金丝边眼镜凝视我。
“今晚的月亮好圆啊。”大佬笑着指了指头顶的月亮,一屁股坐在了我身边,全无平日里老成持重的模样。
我还沉浸在自己混乱的思绪里,茫然的看着他。
“阿蒙,你很久没有这么蠢的表情了,”大佬一脸的怀念,“我都产生我回到二十岁的错觉了。”
我的大脑依旧没有恢复运转,事实上,就算是我大脑正常转速下,我也是经常跟不上大佬的节奏的,不过我想起了我手中的纸页,一把塞到大佬鼻子底下。
“大佬,这你怎么说?”
大佬接过,看也未看,将纸页整齐的折起来,收进了口袋。
“我二十岁的时候,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对与错,是与非,都有结论。我跟随总长,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成就江东,成就孙家的霸业。我自认无可救药的聪明,一旦有所决断,无论后果如何,绝不后悔。”大佬的眼神飘的很远,远到好像能够触摸到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时光,“直到大少爷英年早逝,天下三分,我才顿悟,在这个乱世之中,没有对错之分。我们每个人,都是渺小的,因为渺小,所以努力,努力的生存。”
大佬看着眼神迷离的我,站起身,叹了口气,“阿蒙,如果你真的信任一个人,过去真的那么重要吗?你要知道,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失而复得的运气。”
我被拎着站起来,“回家了。”大佬轻轻拍掉西装裤上的浮尘,又恢复了他平日最常见的精明样子,双手背后,走出几步远,见我原地不动,回头大声道,“还不跟上?”
多年形成的条件反射,我几乎一个箭步冲过去跟上了大佬的脚步。
然而直到第二天,我依旧想不通,大佬说的那些话,跟他欺骗我,到底有什么关系?!
☆、二十四
五天后。
早已不过问东吴校务多年的前都督周瑜周公瑾,在东吴校长孙权的授意下暗中调动东吴亲卫队,于午夜里,在建邺东码头当场捉拿了窃取东吴机要文件的曹魏细作。
我冲在前面一把拿住那名细作,劈手夺下他手中伪装成行李箱的密匣,回手交在了大佬手里。大佬不疾不徐的查看了密匣之后,习惯性的推了推他那副金丝框眼镜,似笑非笑的说,“怎么,曹丞相如今也玩起这些三教九流的手段了?”
那人恨恨的瞪着大佬,别过头嘴唇微动。我见状迅速捏住了他的下巴,一掌拍在背上,一粒胶囊被迫从他口中吐出。想玩自杀,大爷我见得多了,我轻蔑的冷哼。
“阿蒙,来者是客,”大佬抬手挥了挥,摆了摆客气的样子,上前将一张船票塞进那人的衣袋,“回去给曹丞相带个话,好好教教小盟主读书认字,别再颁出那种连自己名字都少一笔的诏书了。”
我不懂为什么大佬不将细作抓回去交给二少爷处置。此等大好机会,如果借题发挥,直接出兵攻向许都也能算是师出有名。
大佬却摇头,“以东吴眼下的兵力,并不是发动战争的最好时机,如果此人带到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