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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道雪毫无意义地劝说我出来杀人也是为了某种证明。
虽然自己的名号报出去不乏过来寻求缔约的魔法使们，但少女对此十分珍惜，尤其是主人的选择更加慎重，但是今天她和他却浪费了很多机会。
文承试图做最后的努力。
“为柳真，统一全球魔法界。”文承再次说出这句话，“这就是我们的任务。”
多么荒诞的理由啊，就像任何一个野心勃勃的家伙一样。
不可能实现的，却令人心驰神往的目标。
不过。
“抱歉……”萝兰回眸一笑，“我并不能说服我自己……就这样加入你。”
不论你有怎样的恢弘志向，太阳总是会重新升起。
结局已定。
文承叹了口气，目送萝兰远去。
四周响起冷漠的风声，沉寂在空气中的生灵们为这样的诀别感到疑惑。
“是我输了。”文承这样补充。
我赢不了对于信仰仍持有怀疑的人，就像赢不了余潇一样，但至少仍可以把信仰作为打败敌人的课题。
萝兰，你究竟要什么？
不过事情还没结束。
“怎么了赵将军，你不会觉得还能逃跑吧。”
“怎么会。”赵括冷冷笑了一下，又按住剑柄，“就算要跑，那个人也不是我。”
赵括并非是虚张声势，他那黯淡的鳞甲后虽然是一派轻松，但，
“来吧小屁孩。”
拜你所赐，我不会逃避历史的悔恨，也不会逃避臣服这个世界的现实。
至少从不断绽放的杀气来看，赵括摆出了夺命的姿态。
接着他抬起手臂，那是唤起远古记忆的咆哮。
月色之下，声音伴着腾起的烟雾出现在赵括身下。
“西风！”
打过麻将的都知道这时候大喊个碰字一定会吓到赵括，还好在场都没人会。
文承在暗暗颤抖，因为气息判断，此时的赵将军是不折不扣的高阶英灵。
更重要的是他跨下的绽放着青色焰火的骏马。
就像毁了他四十万大军的战神一样，赵括也带着冤魂不断挣扎着保存着自己的灵核。
西风旁站立着数不尽的青色幽灵，有些持戟有些持矛。
不幻不灭的大军。
已经化作笑谈和耻辱的代名词，他和四十万勇士们属于被遗忘的神代生命，在无穷的噩梦里反复折磨和碾碎自己的冤魂，是整片大地没有释放的怨念，他们是意图粉碎一切的人类之敌。
还没回过神来，大军就进攻了。
文承说不定要丧命于此。
是我轻视他了吗？回过神来，文承的意识已经被夺走。
被野兽肆虐地踩踏后，文承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背部的伤痛重新唤起。
这才发现幽灵并不能攻击，但光是这野兽也足够棘手。
“咳咳。”喉咙处涌起的鲜血喷在地面冷却，回过神来，散着热气的骏马和将军已经到了身后。
西风的喘息粗重，瞪出青色的焰火，不同于正常的战马，它有着锋利的獠牙，也有锯齿一样的毛发，前蹄还沾着鲜血，尽管如此，在赵括的驾驭下此刻仍忍着深藏着的兽性。
可被那野兽踩过后，为什么没有被踩死？
答案是他身前的铠甲少女。
萝兰和赵括的短兵交接很快结束了，在护卫文承的那一瞬间她并没有余心反击，也没能逃过沉重的踩踏，如锤一般的冲击力在她的腹部一闪而过。
不要说被掀翻的铠甲，就连内脏都被巨大的压力撕出来，在这痛苦的一瞬都没能发出声音。
“萝兰？”
如梅和苏濛试图过来支援，却被文承喊住。
文承明白这种对信仰的挣扎才是他和萝兰必须共同面对的。
因为拜回环所赐，一直以来我都是开挂度过一个又一个难关。
哪怕是眼前的赵将军，我死一万次总会杀了他。
但真正意义上，和我的战友共同面对这样的威胁仅有过一次，可那样的时光一去不复返。
文承扶着萝兰站起，为她裹好腹部的伤口，却倔强地对赵括斥了一句，“早知道你有这样的实力，就不应该最后出场。”
因为英灵的无奈我再清楚不过了，就算是胜利也是为了臣服。
赵括冷冷地哼了一声，其实无论是忘掉过去还是听从卢文竹，他对两个条件都不满意，不过也有别的出路。
纸上谈兵不过是把我放在了错误的位置上，冲锋什么的、当小兵什么的，现在的我都可以做到，就算是不满意的新主人我也可以自己努力，直到有一天恢复我的荣耀，偿还掉所有的魂债！
所以，赵括跃下马，二打二。
“新的信仰，有答案了吗？”文承像是问自己一样问萝兰。
其实自己都开始怀疑了，从说出这个妄念开始，事情就一再超乎我的预料。
本来的打算是找到小烟，让她开发，进而一口一口吃下钱唐市。
但事实告诉我真相远没有计划那么简单。
就和这个少女骑士一样，身为骑士的我也因各种杂念痛苦着。
怀着期待的眼神，像看着镜中的自己一样看着萝兰。
可萝兰却做出了令全场震惊的举动。
“哈哈哈。”
呆气十足的稚嫩声音。
呆然的少女抬起头，像是看着到不了的故乡望着西方的天际。
像刚刚复苏的人偶一样发出笑声。
“信仰？这不是圣骑士最不缺的东西吗？”
我被想要的人拒绝，却又拒绝了想要我的人。
即便如此，还是得不到他的认可，又或者是得不到自己的认可。
躯壳或者历史，都不满意。
“请不要开玩笑了组长！”
“萝兰？”
萝兰抬起双手剑。
从今天起，萝兰不再是正义的骑士。
我要进攻！我要侵略！
我不要殿后，我不要听从命令！
让我杀戮，让我杀死所有的敌人！杀死一切反叛者！不再接受敌人的议和！
不再照顾君王的感受！
让我们一同为了一个无穷无尽的目的席卷过去！
“统一全球魔法界？恕我直言，幼稚。”布列塔尼爵士嘲笑着后辈。
“那么，”她又侧过脸绽放出笑容，
“请把欧罗巴交给我！”
说完这句话，萝兰举剑朝赵括冲刺。
………………………………
第二百五十一章 孩童闹剧
利剑绝对到达不了的领域。
因为此刻的少女骑士，就连熠熠金发都像剑刃一般锋利，直刺赵括的胸。
可像是要接受似的，赵括没有逃避。
倒下后，只剩下鳞甲的摇晃。
这是残影。
不能承认的事实，因为萝兰刺穿的是一名士兵。
“让你的亲卫代替你去死吗？”
“不，你杀死的不过是我的仇恨。”
慢慢地随着青色的烟尘逝去，赵括重新出现在前方。
无穷无尽的仇恨。
“不好意思孩子，”赵括像是嘲笑一般地看向文承，“现在的魔法界正值群雄并起的乱世，就这么把我的怨恨托付给你还真是不甘心啊。”
文承不为所动地举起凝之对准西风，“也好，我也没打算要你。”
相较于你们一开始一盘散沙的英灵三人组，最后能赢的是上下一心，哪怕是中阶和低阶英灵组成的军团。
因此无所谓你的怨念在何处化解，无所谓那四十万灵魂在哪里得到安慰，这一切和我无关。
就算你最想成为的那个攻守一体的将军。
无论是亲友的质疑还是历史的否定，你终究会带着怨念死去。
不过文承的意念并没有很好地被赵括听到，因为他已经在和萝兰交战了。
立刻带上单片眼镜，文承竟然发现萝兰的体征恢复到了八成！
新的信念果然能让她勃发出高昂的斗志！那么……我也不能落后！
当然说是这么说啦，眼前的这头野兽该怎么对付才好。
文承直愣愣地盯着前方不到五米的西风，它正把身体微微压低，视线锁定在文承的肩上。
烈马就算有獠牙仍不够锋利，但蹄铁一旦命中颅骨就会造成瞬间死亡。
少年的眼中却没有恐惧，只有接受现实的觉悟。
事实是，文承的脊椎骨和肩骨都处于碎裂的边缘，内出血达到严重的状态，体征是濒危状态，这一点在如梅和苏濛的紧张眼神中也可以得到佐证，但文承一再举手示意她们不要插手。因为我要的是萝兰和我的互相认可！
骨头快要碎了，却还是斗志盎然。
即便眼前的野兽有风一般的疾速，赵括也有大量的仇恨所凝结的替身。
这个对手的棘手程度就算是柳真也有些难下手。
抑制好痛苦后，文承缓缓收起凝之，又抬起手。
“爆！”
一道白光在上空爆炸，可青色的怨灵们并没有消散的迹象。
失败了吗？
仇恨并不是黑暗的产物，又或者说他们凝结的形态并没有完全反人类。
这可如何是好？
西风没有给他时间，缓缓抬起的蹄铁从铁甲下散出瘴气，并来势汹汹地开始突进。
文承举起凝之，直挺挺地对准西风，就在这时，一道白光闪过。
萝兰出现在他的身旁，并将右手的剑架在文承的剑上。
并不是保护的姿态，而是两人一起将剑架成十字，以头顶跃上的马腹作为目标。
青色的闪光伴随着巨大的冲击。
文承立刻感觉到自己在凭空旋转，先是撞到树上，接着撞到一旁的鹅卵石小路，滑动了好几米后呼吸停止，视线一片血红。
如果就此闭上眼睛，一定会死去的。文承喘着虚弱的气息缓缓睁开眼睛。
第一时间确认落在一旁的萝兰。
在朦胧的意识下，发现萝兰因为这一击掉落了五成的体征，那开始跳跃的红色荧光代表他们无法挺过下一次攻击。
要是不站起来的话……
就在这时，文承被眼前的一幕怔住。
“够了，你们两个。”
像是责备般的声音，苏濛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难以想象的一幕，濛儿在保护我。
像是看着孩童闹剧一般的冷漠眼神，苏濛这样回头瞥了一眼后，用坚定的眼眸面对西风。
纤弱的手脚和脖子，原本是应该站在安全地带的苏濛，那不带一丝恐惧的视线直视着野兽。
远处，如梅和赵括开始接战。
“文承，快走。”甩出这句话后，苏濛朝前迈步。
当然……不可能走！要走的是你！
文承拼命撑起上半身，同样的时刻萝兰一跃而起。
难以想象的事态发展，按理说最该杀死赵括的时机已经过去了，眼下却不得不面对急转直下的战局。
更糟糕的是，并没有给他回过神的时间。
西风再次跃起，腾空的獠牙开始滴着口水，如果被那样的身躯冲撞的话，苏濛会立刻死亡。
不可以！
文承拼命使唤起四肢朝前挪动，却无法阻挡将要发生的血腥事实。
然而，下一瞬间，这个疑虑就被消解了。
“文承，不用担心。”
在说话的同时，苏濛的身体浮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