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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川淡然地道:“那倒未必,譬如说罗兄的神剑山庄在下便琢磨不透。”
几人皆是一阵愕然看着罗凡。
罗凡顿时一阵不自在,打了个哈哈道:“在下的神剑山庄实乃新建,只怕是势单力薄秦兄没有看上眼吧。”
秦川沉默半响,才道:“贵庄那位赵敏姑娘实在是一位大才!”
“……”罗凡心中差点骂娘。虽然竟陵一战赵敏露出了些许才能实力,但也只是一部分而已,而现在被对方这么一句话,还有谁不知道此女被低估了?
表面上罗凡依然不动声色地道:“那丫头不过瞎捣鼓一气而已,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嘛,哈!”这个“哈”本是寇仲常用的口头禅,此时却被罗凡用来掩饰自身的尴尬了。
秦川亦只是点到即止,并未打算太过纠缠,因此又道:“言归正传,李世民兄还未回答在下的问题呢。”
李世民先是诧异地看了罗凡一眼,继而似乎确定了什么一般,转向秦川答道:“所以为君之道,首要懂得选贤任能,否则纵有最好的国策,但执行不得其人,施行时也将不得其法,一切都是徒然。”
秦川沉声道:“大乱之后,如何实现大治?”
李世民先向徐子陵微微一笑,才答道:“乱后易教,犹饥人易食,若为君者肯以身作则,针对前朝弊政,力行以静求治的去奢省费之道,偃革兴文,布德施惠,轻徭薄俺,必上下同心,人应如响,不疾而速,中土既安,远人自服。”
秦川听得默然不语、好一会后才道:“罗兄以为世民兄之论如何?”
罗凡一阵沉默,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对方似乎并非与李世民串通好,否则应当逃不过自己的双眼才对。不过以对方颇有针对自己之意来看,或有可能是单方面的内定了。
当然,也不排除对方实在太过高明,连罗凡也能瞒住!
但无论从何角度看,自己表现得越是杰出,便越是凶险。对方不选择自己,今后便是敌人。因此罗凡淡淡答道:“大乱之后,休养生息,去奢省费本就是当世无二之道,秦兄又何必再来问我。”
秦川仍似古井无波,随后又问了李世民几个问题,这才离去。
……
洛阳城长街之上,罗凡、寇仲、徐子陵三人并肩而行。
罗凡忽然开口道:“方才小陵可有感受到什么异常?”
徐子陵“咦”地一声奇怪道:“师父怎会知道?我确实从秦川身上感应到一种玄之又玄的宁静感觉,所以才会出言问他是否佛道中人。”
罗凡微笑点头道:“她就是师妃暄,看来我的猜测没错,和氏璧已经被宁道奇交到了她的手中,而小陵所感受到的正是和氏璧。”此时几人说话皆可用内力凝聚声音,是以并不害怕被路旁行人听去。
“师妃暄?”二人奇怪地看着罗凡,经过罗凡的一番解释,二人才明白此事的前应后果。
寇仲问道:“师父觉得师妃暄会不会选择李小子?”
罗凡仰着头颅,抬头看着无一丝云彩的湛蓝天空,冷笑一声道:“秦川,秦下之川,其中的意义还需要多作赘述么?”
徐子陵豁然开朗道:“秦王,秦川,原来如此!”
寇仲忽然叫道:“一定不能让李小子得到和氏璧,否则大家全都完蛋大吉!”
罗凡蓦地顿足问道:“跋锋寒先前约你们见面的地方便是这里吗?”
这个时候,几人已经一路来到新中桥。
一道锐利的目光从桥旁转来,随即如刀削般的面庞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道:“几位终于到了。”
一别数月,跋锋寒脸部线条轮廓显得更加的坚毅,气定神闲地走来,却比上次相见更为威势逼人。
罗凡迎上他的目光道:“看来你在此等候多时了。”
220。埋伏,生死
跋锋寒微微一笑道:“我刚才在数泊在桥东码头的船有多小艘,刚数到第三百八十三艘你们就来了。”
罗凡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罗凡虽然能感受到他的战意,但却没有了当初那种针锋相对的感觉。随即看到身边的寇徐二人,很快释然了,对方并不想与自己闹僵。
罗凡也不好再冷着一副脸,淡淡笑道:“你的武功,确实高了不少。”
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寇徐二人皆松了一口气。
跋锋寒颇为英俊的剑眉皱起道:“你的武功似乎比起上回没什么进展,怎么回事?”
寇仲耸了耸肩道:“师父的武功遇到了瓶颈,所以想来洛阳碰碰和氏璧的运气。”随即寇仲一肘撞在徐子陵腰上道:“哈!子陵你定要助我们。”
过了一会,跋锋寒面露奇色突然问道:“你为何只问子陵而不问我?”
寇仲愕然不解道:“老跋你与此事毫无关系,为何却要为我们师徒拿性命来博?我正为当你是兄弟,才不想你牵连进去,你的烦恼仍不嫌多吗?”
罗凡看了跋锋寒一眼,双眼中光芒闪烁,面容静如止水,不知思索着什么。
跋锋寒默然半晌,又扫了三人一眼后,锐目射出充满着一种情怀的异芒,徐徐道:“曾经我所遇到的一切高手,无论是曲傲、婠婠、边不负等,皆只够资格被我跋锋寒当作踏脚石,知晓我为何一直将罗兄当成对手,又爱与你们两个小子厮混么?皆因我们都有一个平庸甚至悲苦的出生,我最看不顺眼就是那些高门大阀的人。更不屑自以为至高无上的江湖门派。我们皆是同样的人,罗兄上回对在下有过一丝留情,又对这两个小子好得离谱,是否也是因此呢?”
顿了一顿续道:“我最佩服就是从一无所有创造出不世功业的真豪杰,无论是罗兄从一无所有到打下这么大一座竟陵城。还是仲少你从一个无名小卒打拼出现在的成绩,这皆是我所神往!哈!我跋锋寒的前进道路上绝少不了罗兄这么一个对手!挑战宁道奇又或师妃暄,我跋锋寒焉能错过此等良机。”
罗凡忽然间默然不语。
寇仲大喜道:“有跋兄相助,我师徒三人就如虎添翼。”
三人皆未注意到罗凡的沉默,徐子陵苦笑道:“我总觉有点不妥当,说到底师妃暄只是为造福天下而努力…”
跋锋寒冷然道:“子陵太固执了。只问那么几句话。怎能决定某人是否能做个好皇帝?而我认为只有贫苦出身人,才有资格当好皇帝,盖因深明民间疾苦,也热心解除民间疾苦。”
……
三人一番商量,最终跋锋寒道:“现在我们首先须查清楚和氏璧是否到了李世民手上,才能行动。”
徐子陵忽然“咦”地一声道:“师父怎么不说话了?”
罗凡这才回过神来。苦笑一声道:“我们找个地方,这里人多嘴杂,不是说话之地。”
寇仲点头道:“跟我来。”说罢寇仲领着几人穿过刻有“洛阳坊”三字的门楼,后面就是横贯洛阳东西的洛水,几人走入一条深长的里巷中。
罗凡一路沉思,并不在意走到了哪。
徐子陵皱眉道:“你究竟要带我到那里去?”
寇仲欣然道:“当然是回家!”
徐子陵愕然道:“回家?”
寇仲边行边察看两旁房舍的屋中动静,笑嘻嘻道:“我们两人乃双龙帮帮主。怎可连秘巢都没有一个?哈!对了,就是这里,进来吧!”
原来当日他们和高占良等分头北上前,寇仲和手下们商量了多天,其中一项当然包括了在洛阳布置这个巢穴。而寇仲刚才则从高占良等人的暗记里,知悉此处的方位地址,所以现在寻到这里来。
寇仲舒适地挨坐椅内,举手挺足的伸了个大懒腰,叹道:“这房子不错吧?”
徐子陵在他对面坐下,望往窗外阳光漫天下的小院子。讶道:“这屋子为何能如此一尘不染、井井有条,连院内的花草都修剪整齐,究竟是什么人在打扫呢?”
寇仲想当然的道:“不要以为占良只是粗汉一名,其实他办事极为细心,只有如此才不会教人生疑。照我猜想他是雇了人定期打扫,或三天一趟,又或六天一次。”
徐子陵摇头道:“我总觉得有点儿不妥当。”
罗凡忽然脸色一沉,怒道:“什么人在外面?”
就在此时,四人心中同时生出警兆。
涫涫柔美低沉的声音在大门外响起道:“罗兄猜得对!是人家因等你们闲得发慌时,只好为你们打扫房子来消磨时间吧了!”
听到涫涫的声音,首先担心的却非本身的安危,而是担心几名属下的境况。
今次的情况完全不同往日,今日对方是精心布局等待自己等人上钩,而罗凡方才的心境紊乱,竟是完全没有察觉!
才不过一个转眼间,竟是身陷险境!
一个不好,自己与这三名二话不说便能为自己夺和氏璧拼上性命的之人定要悉数葬身于此!
忽然一股无名怒火从罗凡心湖中涌起!
罗凡声若冰寒地道:“还有四人,都给我滚出来!”
厅子的前门、后门同时无风自动的张了开来,令整个地方立时弥漫着阴森的鬼气,但并不见人。
涫涫的声音透过瓦顶传来道:“几位师叔不喜与你们说话哩,她们不会答你们的。”
徐子陵凝望一眼罗凡,又看了看寇仲,露出一丝笑意,眼睛透出深刻的感情,继而从后方拉了罗凡一把,低声道:“师父走!”
“锵!”
长刀井中月离背而出。
寇仲同时长身而起,拦在前头,仰天长笑道:“我两兄弟今天一是相偕携手离开,一是双双战死于此,再没有第二个可能性。”与此同时不住地向罗凡使眼色,以示他先行离去。
若说寇仲这一辈子最大的愿望是什么,他会不假思索地回答,出人头地,争霸天下!若问寇仲这一生最尊敬的人是谁,他亦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罗凡!
在谁人都认为他们不可能成材的时候,第一个看得起他们的便是罗凡;教会他们长生诀教他们习武的亦是罗凡;他们身陷险境,出手相救的亦是罗凡!
今日在理想与感情相碰撞时,寇仲并未作出犹豫,毅然选择了后者!
让罗凡逃出去,带着他寇仲的梦想继续争霸天下,亦可为他们报仇!
罗凡此时如何还不知晓他们的意思?一袭白袍忽然无风自动,继而一阵猎猎作响,双拳捏得一阵咯吱作响,怒极反笑道:“你们两个臭小子,哪有徒弟保护师傅的道理,要战一起战!”
心中同时暗自想道:“大不了用那招禁招,今夜的和氏璧老子不要了!处心积虑打造的慕容紫英的威名老子也不要了!”
衣袂飘响,美得不可方物,一身素白,赤着双足的涫涫现身正门处,似乎全然不将罗凡的话语放在心上,笑意盈盈的道:“婠婠就是欣赏你这种不可一世的英雄气概哩,因为杀起来特别痛快,若是寻常普通人,人家杀起来还不乐意哩!”
跋锋寒上前一步哈哈笑道:“你们三个,可别将我跋锋寒落下!”
涫涫微耸肩胛,作了一个能使任何男人动心的娇娆神态,迳自在两人间穿过。到了后门旁的茶几处,像妻子对丈夫般情深款款的道:“忘了告诉两位!人家特别为你们预备了一壶别离茶,趁热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