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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跌坐在椅子里,双手捧着头,努力回想自己什么时候招惹上这么一号人物,他承认跟踪她很久了,那么她最近常有被人跟踪的感觉也不是她的错觉,而是她真的被跟踪了。
这个变态!
除了跟踪她,还给她发骚扰短信,给她打骚扰电话,甚至还威胁恐吓她,这已经够成了犯罪!她必须拿起法律来维护自己。
可是到底是谁?
韩美昕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这几年接手的官司,当初她将婚姻这一块作为自己的发展方向,就是不愿意招惹到一些危险的事情。
可如今就算是帮人打离婚官司,都无法避免麻烦找上门来,现在她该怎么办?
她认真回想自己接手过的离婚官司,都没有奇怪之处,有的想离婚,有的想争离婚财产,她尽最大的可能帮对方争取。
确实有可能得罪人,这么想来,威胁她的人也有许多,范围十分广,她根本没有头绪。但是她知道,麻烦一定找上门来了。
她给自己在警局认识的朋友打了电话,因为她没有发现跟踪她的人,并不能立案,也就不了了之。
接下来几天,韩美昕尽可能不去人少的地方,就连在公司上班,也尽可能不滞留到所有人都走了才离开。可是这几天,她都没再发现异常。
她想,难道是对方被她吓唬住了,不敢再来了?
又过了两天,她没有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她才彻底放松下来,明天就是十一了,她本来打算回老家去,但是薄慕年的把她吓坏了,她怕他真的要跟她去,最后索性不回去了。
她去商场买了些东西,加上那件衣服,让同乡的人带回去给她爸妈。爸妈知道她十一不能回去,语气听起来明显很失望,好在也很理解她工作忙,不强求她回去。
挂了电话,她穿着人字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薄慕年家的电视是最先进的3D电视,把放映室里的窗帘都关上,戴着3D眼镜,看欧美大片,那画面,那音响效果,就犹如置身在电影院,并且还是包场的,想想都过瘾。
薄慕年经过放映室时,听到里面传来震颤的声音,他眯了眯眼睛,推开门进去。
他一眼就看到窝在深色沙发上的韩美昕,她戴着眼镜,一边咔嚓咔嚓的吃东西,一边看得津津有味。走进去了,才发现里面的声音震耳欲聋。
他抿紧薄唇,拿起遥控板,将声音调低了些,韩美昕回过头来,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她正在看一部比较惊悚的电影,冷不防被吓了一跳,连忙摘下3D眼镜。
看到薄慕年,她顿时松了口气,嗔怪道:“你怎么站在那里不吭声,吓我一跳!”
薄慕年瞅了她一眼,绕过沙发在她身边坐下,看着电视宽大的屏幕,又看了看她手里的爆米花,他皱紧眉头,“你现在正在备孕,这些垃圾食品少吃。”
韩美昕看了他一眼,然后伸手抓了一把爆米花放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嚼了起来,怎么看怎么滑稽。薄慕年眯了眯眼睛,这丫头习惯与他作对,他不允许的,她统统都要做。
他真想伸手夺过来扔进垃圾桶,后来想起沈存希的话,要高冷,她才会主动贴过来。于是他高冷地收回目光,拿起一个3D眼镜戴上,看电影。
韩美昕觉得薄慕年最近有点诡异,有时候他明明对她有很大的意见,却在即将要发脾气时,突然变得高冷,就连在床上,他也变回了之前那种直奔主题的粗蛮方式。
人们都说,那种事是会上瘾的,如果你从来没被温柔对待过,也许你并不会渴望他的温柔,可是一旦你尝过他的温柔,他再对你简单粗暴,就特别无法忍受。
韩美昕绝对不是一个重欲的人,可是他们明明可以温柔的和谐的,他非得那么粗暴,她就忍受不了,时常反抗,不想让他进去。可他非但没有温柔,反而更粗暴的对待她。
最后上床就变成了一种酷刑。
这会儿看见他人模狗样的坐在她身边,她就想一脚踹过去,越来越不想看见他了,简直太糟心了!
她摘下3D眼镜,不想和这种随时可能兽性大发的男人坐一起看电影,简直影响她的心情。她刚站起来,手腕就被一只大手握住,他稍一用力,就将她拽了回去,“电影还没完。”
韩美昕心里有气,说话比平常粗鲁了许多,“我去拉尿不行啊?”
薄慕年眉尖抽了抽,他睨了她一眼,大手松开,韩美昕站起来快步往门外走去,薄慕年看着她的背影,提醒道:“放映室里有卫生间。”
“我不想在这里拉,想去主卧室里拉,不可以么?”韩美昕火气很旺,说话更呛人。
薄慕年嘴角抽搐了一下,转回头去不理她。他看着电视屏幕,可能是从中间开始看,没头没尾的,他也没什么兴趣。
等了半天,韩美昕都没回来,他忍不住怀疑,她掉进马桶里了。
他最近表现得已经够高冷了,为什么他感觉韩美昕完全没被他吸引,反而对他满腹怨气。他犹豫着,要不要给沈存希打个电话请教一下。
可是为这种事打电话给他,以后铁定会被他笑死。
算了,再观察几天,也许她只是害羞,不像之前那么奔放。
薄慕年耐着性子将电影看完,都没见韩美昕回来,他起身出去,正好看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韩美昕从房间里出来。
两人面对面碰上,他挑眉看着她,“你要去哪里?”
韩美昕下意识拉紧包,心虚得不敢看他的眼睛,“我出去一趟,你今天不用去公司么?”
“放假。”薄慕年硬梆梆回道,瞧她的神情,她要去见谁,为什么连看都不敢看他?一个名字从他脑海里跳了出来,他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已经脱口而出,“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你去哪里,我开车送你去。”
他的语气要有多勉强就有多勉强。
韩美昕并不领情,她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道:“我有车,不用你开车送我去,拜拜。”说完,她像一道风一样刮了出去,薄慕年抓都抓不住。
看着她步履轻盈的下楼,薄慕年的眼神逐渐深沉,对韩美昕要去见郭玉的事,他不知道该是什么反应,如今韩美昕是他的妻子,不管是名义上还是实质上,他们都有了夫妻之名与夫妻之实。
这种情况下,他绝不允许别人染指,哪怕这个人是他最好的兄弟。
看来他必须快刀斩乱麻,才能解决眼前这种三角关系,以免他们旧情复燃,到时候他真成了打酱油的。
他站在二楼楼梯口,看见韩美昕坐进车里,发动车子驶离,他黑眸微眯,韩美昕,珍惜这最后的时光吧,因为你会发现,不管你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
坐在车里的韩美昕忽然打了个寒噤,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她下意识看向后视镜,看有没有人跟踪她,开了一段路,都没有见到可疑的车辆,她这才放了心。
车子驶到江边,她找了个位置停下,她一步步走下台阶,来到前面的人工看台前,郭玉站在那里,他穿着一件白衬衣黑西裤,阳光洒落在他身上,他的背影看起来有几分忧郁与萧瑟。
她脚步顿了顿,随即慢慢走过去。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郭玉转过头来,看见她的那一刹那,眉眼泛起了笑,温柔动人。
“你来了。”郭玉的声音,就像是等待期待已久的人,终于出现了那般,含着激动与惊喜。他生生克制着走向她的冲动,等着她慢慢走到他身边。
韩美昕在他身旁站定,她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他,这是她的初恋,是她人生最美好的部分,她割舍不下。明知道如今的她,再也不配,依然飞蛾扑火般,一再的靠近他。
她看着奔涌的江潮,双手撑在护栏上,阳光洒落在水面上,波光嶙峋,她眺望着远处,蓝天白云,鸟儿自由自在的飞翔,她感叹道:“要是人能像鸟儿一样简单该多好?”
郭玉目光深情地望着她,从她出现那一刹那起,他的眼里就容不下任何东西,只看得到她,“做人也不错,不是吗?”
韩美昕摇了摇头,“不,人复杂得多。”
郭玉移开目光,看向远处,“美昕,你还记得你问过我,富士山的雪,真的有那么美吗?我在日本去过,一个人去的,富士山的雪很美,那个时候,我想,要是你在我身边,你一定会高兴得疯了。”
韩美昕目光里多了几分向往,虽然此刻还是艳阳高照的十月,可是想到那样的冰雪世界,她就无限憧憬,“真的吗?”
“嗯,今年,我们去富士山吧,我们去看第一场雪。”郭玉转头望着她,他们之间有一个约定,一起去看富士山的雪,一直没有机会去,他想和她一起去,想去实现这个约定。
韩美昕莞尔,“不是还早么?至少要12月才会下雪,现在才十月。”
“我们先预定,好不好?”郭玉望着她。
韩美昕垂下眸,唇边的笑意逐渐敛去,她脸上多了几分忧伤,“郭玉学长,对不起,我结婚了。”
她结婚了,哪怕是契约婚姻,都已经没有资格再要求他为她做什么了,尤其是虚幻的希望,她不可以!
郭玉明显受到打击,他呆愣了一瞬,随即摇头,“不,美昕,你骗我的,对吗?你是为了让我死心,才撒谎骗我,对不对?”
韩美昕见他不肯接受现实,她心里很难受,她缓缓伸出左手,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素戒,她道:“我真的结婚了。”
郭玉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待稳住身体,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她的左手,那枚素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刺痛了他的眼睛,有些眼熟,他好像在哪里见过,“美昕,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韩美昕眼底缓缓流淌过一抹悲哀,“对不起,我没能等下去,郭玉学长,忘了我吧,找个适合你的女孩子,用心对待她,再也不要让她等待了。”
等待是一件最煎熬的事情,她以为她可以永远等下去,可是最后,她还是放弃了。
郭玉快走几步,握住她的双肩,痛苦而绝望,“美昕啊,不要和我开这样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韩美昕摇了摇头,“你该知道,我不会和你开这样的玩笑,不能相濡以沫,那就相忘于江湖吧。再见,郭玉学长!”
韩美昕伸手轻轻拉下他的手,最后再深深地看他一眼,仿佛要将他的容颜刻进心里,时光不老。半晌,她放开他的手,转身离去。
她的步伐从小到大,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跑离的,郭玉站在她身后,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他撕心裂肺的大喊:“韩美昕!”
韩美昕脚步未停,越走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郭玉颓然地靠在护栏上,乍起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慌张的闭上眼睛,俊脸泛着一抹痛意。
美昕,我爱你,你知道吗?
一直都只爱你,只爱你!
如果我知道,当年去日本,会一去就这么久,更会失去你,我绝不会去,绝不会去!
……
韩美昕没有回清水湾别墅,而是回了金域蓝湾,卧室里没有开灯,光线昏暗,她坐在书桌前,拿起一张合照,照片里男人的手搭在女孩肩上,女孩满足的倚在男人怀里,望着镜头,笑得满足而幸福,就像已经握住了全世界。
曾经她以为,他们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情侣,没有什么能分开他们,可是她错了,时间与距离都不是问题,她可以等,一直等,可是她却无法在他音讯全无的时候等下去。
“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回来?”韩美昕痛苦的问道,再早一点点,他们之间也不会是这样。
没有人能够回答她,或许这就是命吧,当年他突然消失,她遍寻不着,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