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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惠元秀眉一扬,俊目放光,先瞪了黄衣少年一眼,粉脸含着薄怒,冷幽幽地说道:
“你用不着在旁边加油加醋,等会儿自然要领教你几手高招!”又对麟儿淡淡一笑道:
“我们两派原是世仇,按道理一旦遇上,应该是有你无我,但是在我个人的看法上,世上无不可解之仇,何况百年以前的是非,你我均未见到,何必以杀相搏,作那武以侠犯禁的事?我看你一举一动,神仪内敛,而脸上却无半点表情,所示者恐非真容?我既敢和你动手过招,你也不必考虑我的宝剑如何!不过,你既然要看,那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说完,反手将肩上黄线一拉,一道五色光华刺空而起,旋反手一拔,一声轻雷响处,宝剑已离鞘而出,他用手挥了一挥,但见银霞万道,照耀长空,剑尖上迸出万朵寒梅,千重碧彩,碧彩从中幻成一只银色猛虎,周身银芒似雨,照耀得天地皆明。剑身微动,声威自是不凡,果然人是金童,剑是奇珍,彩霞玉貌,对映争辉,看得琼娘等人不觉暗中喝彩,而那黄衣少年俊脸上却是变颜变色。
麟儿喊了一声:
“好俊!”旋用右手把剑柄一拍,蓦闻啪的一声,剑柄上十道彩霞已冲天而起,但见青红碧紫,流光四照,绿褐橙白,墨光如电射层空,雷声隐隐,蓝辉则闪烁烁不定,莫测所由,宝剑出鞘,金霞闪处紫龙已腾空而起,忽然一阵雷声,震得天摇地动,平地涌出千重瑞彩,万朵红莲,空中更落下阵阵流云,如天女散花,回风飘絮,果然是鸿钧至宝,太古神珍。麟儿又忽然清啸一声,划破沉寂,余音荡漾,有如云天鹤泪,玉击金声,旋用手把人皮脸罩一撕,道是还我本来面目,只见瑶鼻通梁,肤白如玉,秀眉星目,矫矫不群。
这一来,一个是人间卫价,一个是尘世子都,瑜亮并生,爱且不及,哪还忍以一死相搏?
那黄衣少年见到麟儿神奇的宝剑,不禁惊出一身冷汗,此时又看到两人惺惺相惜,谁也不愿动手,忍不住妒意重重,于是特意相激道:
“依我看,还是昆仑派技高一筹,宝剑神奇,人亦高明得多,这场比斗就算季兄为胜如何?”
青衣少年秀眉一展,挥剑发招,但见银芒耀眼,隐蕴风雷,剑如一座银山,拥着一条俊影,快如风驰电掣,凤舞鸾翔,直向麟儿扑至。
麟儿见他宝剑神奇,剑芒上那灵虎厉害无匹,于是也振腕挥剑,但见十彩流露,照耀长空,紫龙怒舞,拥起一片风云,两剑还未接触,剑上光芒早已缠在一起,一边是银虎奋威,狂风怒吼,一边是紫龙抖甲,雾障云迷,两件太古异宝神珍,两朵武林奇花瑶草,为着师门早年仇怨,不惜以死相搏。
忽闻一声惨号起自场中,吓得琼娘等人玉容变色。
崆峒高弟陈惠元在鄂境花果坪与昆仑派季嘉麟午夜比剑,本来,两人同是年貌相若,风仪绝世的武林奇才,彼此惺惺相惜,虽谓师门有百年仇怨,但那不过是历史陈迹而已,而且彼此心性相投,想法一致,深觉刀枪无情,犯不上以死相搏!正在犹豫之际,不料那阴山派玉面金童袁素涵,鉴于两人宝剑神奇,功力精深,正好让他们两雄相拼,任一边或死或伤,对自己都是有益无害,最怕的是两人联合,对付自己一个,那一来,自己行道江湖,障碍就多了。
他念头一转,恶念陡生,故半真半假,特地盛赞麟儿,贬抑惠元,这恶念在他自己说来却有两重深意,一方面他知道麟儿的武功确实高不可测,如将此人拉为己用,可增加阴山派的实力不少,另方面让他两人互相火拼,增加彼此间的深化大恨,使其孤立无援,而后实施各个击破,让阴山派作武林盟主。
但哪知陈惠元年事不高,江湖经验自不够老到,而且年轻人都有一种好强心理,一听袁素涵的话,心中却满不是味儿,于是秀眉一扬,挥剑发招,但见银芒耀眼,神虎飞腾,虎啸风生,雷声震耳,剑如一座银山,拥着一条俊影,如电掣风驰直向麟儿扑至。
麟儿知道那宝剑是禹王治水时镇魔之物,威力非同小可,自是不敢轻视,于是振腕出剑,但见十色飞霞,照耀长空,紫龙怒舞,雾蔚云腾,两剑还未接触,剑尖上的银虎紫龙,早已斗在一起。但见银虎奋威,紫龙抖甲,狂风滚滚,紫雾弥弥,剑是太古神珍,人是瑶池仙品,双方为着师门百年仇怨,复受人从中挑拨,正激以死相搏。
蓦闻一声惨号起自场中,不但麟儿与惠元大吃一惊,在场其他众人,均震惊异常,口见从阴暗之处跑出两条人影,前面的似觉步履踉跄,摇摇欲倒,后面一个则穷追不舍,看看业已追及,麟儿将大眼睛眨了一眨,觉得事有蹊跷,须先把事情弄清,而后再出手搭救。
但哪知陈惠元,侠肝义胆,心想:先将前面的人救了再说,而后再就事实经过,以评是非曲直。这一想,已无心和麟儿再战,即将灵虎风雷剑往后一撤,稍纵身形,快如一缕轻烟,往前直扑。
旁立的少年袁素涵冷笑数声,只笑得我们的美男子机伶伶地打了几个寒噤,暗想,这人的像貌实在不恶,怎的这般冷气森森?似乎一举一动,不但狂妄异常,有时还带着极度的阴险狠辣,这一来,美少年已对他起了很大的反感。
他对陈惠元确是爱之至极,不知不觉间,也施展轻功,随着他背后奔去。
陈惠元几个纵跃,已来到那受伤者的跟前,练武的人如武功绝高,大多练就一双夜目,陈惠元为崆峒派后辈中第一人物,奇遇之多绝不下于李嘉麟。一挨近那伤者跟前,不由引起了满腹疑心,原来前面奔跑的,是一个道装之人,论年纪,四十不到,卅八有余,年龄大小,倒也不是使人怀疑因素,可是他虽哭丧着一张脸,两只眼也含着泪光,但是那瘦长马脸看起来似乎包藏着各种险恶与阴险。哭,并不能一定引起人家的同情,笑,并不能一定引起人家的喜悦,同是一样的道理。很多的人对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笑法,不惟不会引起好感,反而感到其人阴险可憎。但哪知人美如玉,心更玲珑,深觉赶来欲予搭救的人,既然非我族类,自己又何必枉费心机?正如两蛇相斗,任死其一或两败俱伤,路人只有拍手称快,决无援之以手的道理。想到此处,人不近前,却幽幽地问道:
“道长何事受伤?”
那道人也不答话,一个踉跄即到了陈惠元跟前,但他却本能地向侧一退,背后的人也追赶而至,道人蓦地将双掌一翻,恶狠狠地说道:
“还不是为了你这几个鬼崽子装号装伤?”
陈惠元大吃一惊,只觉一股寒风,挟着微微黄光向自己胸口袭来,正待闪身避开,背后又飞来一股劲风,同时更有一种森森阴气、冷酷无情的口吻道:
“待我也来和你玩玩!”说完,来人双手竟打出了股黄风,其寒透骨,卷入空中后,即化为一团黄雾,腥臭异常,这种奇特功力在武林中不但少见,简直闻所未闻。
陈惠元不愧是崆峒高手,虽遭突袭,但还能临危不乱镇定心神,忙发动崆峒派六合护身神功,但见紫茫茫的光华闪了一闪,即将全身包住。
那故意发惨叫并假装受伤的道人又复冷笑一声道:
“兔崽子,仗着一点护身功力,也在真人面前卖弄,不给你吃点苦头,你也不知武林中奇异之士到底有多少?”语未完,又洒出一蓬黑粉,没头没脑对着陈惠元头上罩下,陈惠元大吃一惊,知道这种有色粉末一定含有剧毒,这种江湖上的恶人,自己与他无仇无很,他们不但用方法暗算人,而且居心致人于死,这真是疯狂成性,恶毒万分!
敌人前后发掌及酒药粉的事,在时间上可以说相差极短,陈惠元一声怒叱,双拿一扬,太乙五灵掌已对空打出,崆峒派的镇山掌力威力自与众不同,掌风不出手即发出一股和而不猛的怪力道,只一下,就把敌人打出的毒风毒雾与毒粉震开一个大洞,陈惠元已纵身飞出,双足几踩,步步腾高,同时空中也出现了另外两条黑影。前面一条,那快法更是惊人,一看即知是昆仑派掌门人紫阳真人的临虚飞渡身法,快还不奇,最奇的是来人身上带着十彩霞光,光华夺目,照得四五百丈以内,遍地皆明,十彩光华中裹着一条俊美身影,不用说,那是和陈惠元动手过招的季嘉麟了。
他飞行空中,蓦地一盘旋,口中大喝一声道:
“阴山妖孽,还我师母命来!”边喝边将双掌一扬,微风起处,一遍清和之气弥之六合,散之四方,氤氤氲氲,若春风舒柳,和煦绝伦,但威力之高则难于臆测,毕竟是昆仑派冠冕武林守余年的镇山神功——太清罡力。这一发出,由于内力本身神奇,位置又复居高临下,正如转圆石于千仞之山,决积水于千仞之溪,已尽得形势之便,敌人如何抵挡得住?只一下,毒风四散,毒粉无踪,眼看那僧道二人,就要被击毙在这少年掌力之下。
来者这僧道二人,正是阴山派以阴狠见称的丧门僧和哭道人,昆仑派的紫阳夫人正是死在这两人手上。大巴山一役,麟儿身受重伤,几至不治,紫阳真人不惜启关而出,万里奔赴,为爱徒医伤,伤愈之后,便将此事详告麟儿。麟儿原是一双神目,有了两人这副奇装怪像,一猜就准知是阴山妖孽,他对阴山岷山两派人物均认为是杀害师母的仇人,元凶大恶,罪尤不赦,眼前这两个恶人,看那份怪像可能就是袭击昆仑派的主要帮凶,也就是杀害师母的元凶,一见到这种恶人的形像,俊眼早已冒出火来,一出手就施展煞招。
妖僧妖道哪甘瞑目就死,两人同在地上,吐气发声,哭道人打出一股黑风,丧门僧打出一道黄雾,这是阴山派仗以成名的秘传绝学阴山掌与蚩尤罡力,效力自是不同。玉面金童袁素涵,正是麟儿身后那条黑影,也早已赶至,一是麟儿发出掌力,立即从侧面将双拿一翻,也发出蚩尤掌力,这是蚩尤九幽宝录中的秘技,威力自非小可。一出手,就是一阵排山倒海之势,对着太清罡风的侧面直撞,同时下面的掌风也直袭而至,三股力量合击麟儿。饶你太清罡力再厉害,也被撞得一斜,几至弄得四败俱伤。
麟儿见三人功力之高确系少见,那黄衣少年如论硬拼硬,看情形似乎不在自己之下,这一惊确属非同小可,正待再发掌力,试试到底谁弱谁强!那踏空直飞的陈惠元正施展细胸巧翻云的身法,从空中直泻而下,待距离袁素涵的顶上约有一丈多高时,一扬手,又是一记太乙五灵掌,挟着雷霆万钧之力临空直罩下来,边打边还喝道:
“你这道道地地的兔崽子,心如蛇蝎,居心害人,仗着人多势众,实施群打群殴,我陈某就是看不顺眼!中原道上,如让你们这批阴山恶魔恃势横行,呈凶得手,武林中哪还有正义存在?”
袁素涵不敢硬挡来势,一式流星泻地,带着一道黄光,人从空中直落,太乙五灵掌巧好被他躲过。
哭道人和丧门僧正待实施袭击,美少年也从空中疾落而下,巧闪身形,进步横掌,造击丧门僧的中盘,同时扬左脚,倒踢金钟,直取哭道人的下部,左手竟骈着食中二指,反手一转,向着袁素涵丹田|穴点去。在同一时间,利用双手一脚,发出三种不同招数,这一下,不但震撼了敌人,也使陈惠元心惊不已。
表素涵从鼻中哼了一声,竟不闪不避,侧右掌对着美少年把白如素玉的手腕上就是一砍,季嘉麟突将左手一带,疾回身一记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