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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座！鬼子动手了！江面上来了几条船，看样子是扫雷艇。。。。。。”
跑过来向张广福报告的独立47旅副旅长钟彬是在南京跟着何大如从胡宗南的第1军投过来的军官，和靠着拍长官马屁才能往上升的第1军相比，钟彬觉得呆在第25集团军的日子要舒心的多。
黄浩然的部队上下等级有序、内部分工明确，像钟彬这样带兵的军官不用去跑关系要军饷，不用和后勤军官套近乎要给养，心无旁骛的指挥官们除了打仗之外什么都不用想，自然容易出战绩。
正所谓心态直接影响着表现，不过几个月的功夫，钟彬就由少校副团长升到了中校副旅长的位置，这可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在第55军、121师、187师、190师这些后加入第25集团军的番号里面，像钟彬这样得到晋升的军官还有很多，他们已经彻底将第25集团军当成了他们的家。
“想扫老子的水雷？有那么容易吗？”张广福冷哼了一声，然后拿起了指挥部里面的电话：“喂！给我接鲍司令！我是张旅长！”
“喂！张旅长吗？我是鲍长义！请讲！”
电话那头的鲍长义没有让张广福等的太久，很快便拿起了电话。张广福大声对着电话说道：“鲍司令，江边的几处观察哨可都发现了日舰的踪迹，你所在的炮位视野开阔，应该也瞧见了吧？难得今个天公作美，早晨有雾鬼子飞机没法来捣乱，还不赶紧将你的大炮都拉出来使使？”
“张旅长，你说的这事我办不了，这大雾可不光是影响到了日本飞机，我手下的炮兵也受到了影响！你要是不信可以来这里瞧瞧，江面上的能见度都不到十米！根本就没办法确认日舰的位置！虽然能听见鬼子军舰的轮机声，但谁能有那‘听声辩位’的本事？”
听鲍长义这么说，张广福顿时就不乐意了，他的声音开始提高，态度也有了火气：
“总不能任由这些日本扫雷艇在江面上转悠吧？雷区一破，江面的防御力量可就少了一半！鲍司令！我希望你想想办法！可别辜负了我们黄司令送大炮给你的美意！”
鲍长义并没有因为张广福的不满而生气，合作了这几天的时间，鲍长义和张广福之间的合作还是很融洽的，眼下的分歧说到底还是海军和陆军这两种兵种之间的认识差别。
用大炮射击水面上游弋的军舰可比射击地面上的目标要复杂的多，在加上马垱要塞的炮兵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要在这样浓雾中开火，那结果只能是浪费炮弹。
所以鲍长义决定说服张广福，换个更加行之有效的打法：
“别激动啊，张旅长！兄弟当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日本扫雷艇将咱们的水雷网破坏掉，我已经派了水兵去阻塞线的下游放漂雷！这样的大雾天，江面上的能见度比咱们岸上还要更低一些，再加上水流的速度，日本扫雷艇就是看到了漂雷也绝对来不及躲开！挨上一颗肯定断成两截沉到江底去喂王八！怎么样？这打法还对得起黄司令吧？”
“这点子好的很！鲍司令！接下来可就瞧你们海军陆战队的了！江面上的事情你老兄只要管好了，陆地上的我替你抗！”
由于是对事不对人，所以张广福的火气来得快去的也快，挂上电话之后，张广福给下面的几个营长和从第16军拨来的那个团分别去了电话，要求各部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盯着要塞和陆地相连的三面，黄浩然的话给张广福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现在他每时每刻都惦记着马垱要塞的后背。
距离阻塞线三公里处的江面上，日本海军第 3 舰队第 11 战队所属的“神州丸”舰长有马正文海军大佐正竭力想透过雨雾看情前方的航道，可由于武器太大，七八米以外的距离就什么也看不清了。
借助恶劣天气的掩护实施扫雷作业，的确可以避免遭到岸上中国要塞炮兵的炮击，可有马正文大佐的扫雷艇大队也陷入一片迷雾之中。军舰处在看不清的水雷阵中，舵手死死地握着方向舵，一点都不敢乱动。
“熄火停机！”
不能再向前了！有马正文大佐感觉到危险无处不在！于是他通过军舰上的传声筒发出了命令。
“大佐阁下！由于雾气太重，左右的两面的扫雷艇都看不到我们发出的旗语讯号！是不是改用发光讯号？”
手握信号旗的联络官折腾了五六分钟也没能和大雾之中的其他几艘军舰取得联系，只得硬着头皮来向有马正文大佐请求更改联系方式，结果领到了两记耳光！
“啪！啪！”
有马正文大佐接连两记正反手，在联络官的脸上留下了两个清晰的红印，联络官不敢表现出丝毫的不满，只是拼命的立正夹紧双腿，口中连连说道：“对不起！大佐阁下！对不起！”
“八格压路！你真是个十足的蠢货！居然想在中国要塞炮兵的眼皮子底下使用发光讯号！你是怕中国炮兵在大雾中找不到射击的目标吗？”
发泄完心头的怒火之后，有马正文大佐发布了新命令：“让水兵驾着小艇去传递我的命令！各舰保持距离，让扫雷组分乘小艇实行作业。”
“哈伊！”
联络官离开后没有多久，扫雷艇后面的索车便开始向江面上放小艇，带着简易扫雷工具的日本水兵喊着整齐的口号，划着船渐渐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有过了一会儿，“神州丸”号的正前方传来几声巨大的爆炸声。有马正文搞不清是他的水兵引爆了水雷，还是水雷炸沉了前去扫雷的小艇，他只能凝神屏息地倾听着江面上的声音，以此来确定他的水兵是否还安全。
雾中的扫雷作业，运气比专业技术更重要。
第八十九章：开始
9。89 开始
顺着水流漂过来小艇的碎片和泡在水中半死不活的日本水兵给有马正文大佐带了一连串坏消息：首先是江面上的雾已经浓到了扫雷作业无法进行的地步，其次中国军队还释放了一批漂雷，现在这些危险的东西就在日本军舰的周围漂浮着，单薄的扫雷艇只要挨上肯定会被炸成两截！
“命令各舰开灯！照射军舰周围江面！开启引擎倒车低速后退！”
有马正文大佐的做出决定的速度已经够快了，可还是落在了马垱守军释放的漂雷后面！
“轰！”
这一声巨响是从“神州丸”舰右舷方向传来的，有马正文大佐迅速扭过头朝着浓雾中望去，结果看到了一团火焰正在逐渐变大！有马正文大佐带来执行扫雷任务的扫雷艇就这样损失了一艘。
“混蛋！混蛋！释放救生艇！倒车！我们的离开这块该死的地方！”
气急败坏的有马正文大佐冲着“神州丸”号上的日本水兵不停的大声呼喝，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消除掉他内心的紧张！这样的江面实在是太危险了，有马正文大佐决定立即终止此次扫雷行动！
“司令！你快看！江面上起火了！肯定是日本军舰中了咱们的漂雷！啊！又一艘！又集中了一艘！司令，咱们的大炮是不是也应该开火了？”
被日军的扫雷艇在雷区里面这么一折腾，岸上的中国要塞炮兵们再也忍不住了，各炮台的指挥官纷纷打电话向鲍长义请战。此时江面上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被漂雷击中的其中一艘日本扫雷艇严重起火，烧的就像支火把！将附近原本藏身于大雾之中的日本军舰全都照的现了形！鲍长义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
“甲炮阵地先开火！然后是二级炮台的90山炮！哪有水雷爆炸声或轮机声就给我往哪打！记住！咱们的目的不是要击沉日舰，只要能干扰日军的扫雷行动就好！注意保护好自己！”
得到鲍长义的命令之后，马垱要塞配备的八门88毫米甲炮立即发出了怒吼，将江面射出了88毫米口径的炮弹。
同样是因为浓雾的原因，要塞炮兵们没有人奢望能直接击中日军的舰艇，毕竟在能见度极低的情况下作战，射击精度根本无法保证。
和江阴要塞使用的甲炮一样，马垱要塞的这些甲炮同样也是从德国进口的88毫米口径高平两用半自动火炮，四门装在一级炮台、四门装在三级炮台。高射时射高为6000米，平射时最大射程为14000米。
这些88毫米高炮原本中国只从德国购买了20门，在江阴要塞装了8门、 江宁要塞装了8门，还有4门装在武汉外围的白浒山。马垱要塞装备的这批“甲炮”则是此前中国访问团出访欧洲的收获。
由于黄浩然一直不断提醒蒋百里，在对德问题上中国应该采取和对苏一样的“多要快拿”策略，所以蒋百里在成功取得戈林和希特勒的暂时信任之后，便一直催着德国政府兑现给中国的军援。
为了减少运输的批次，将德国人提供的援助尽可能多的运回中国，在极其有限的时间里面蒋百里只能挑德国人愿意给单价又高的武器拿，于是这种88毫米高炮就成了一个很好的选择！
蒋百里一共从柏林带了24门这样的高炮回来，还有整套的观测、通讯器材，马垱要塞装备的这8门炮是运到的第一批。
“还击！命令炮手还击！把炮弹都打到岸上去！”
比起要塞里面的中国炮兵，扫雷艇上的日本舰炮手要显得轻松了不少。毕竟整个江岸都是中国军队的防区，他们只需要朝着差不多的方向开火就可以了，反正最终炮弹总会落到中国军队的土地上的！
就这样日本扫雷艇大队边打边退，半个小时之后终于逃出了马垱要塞炮兵的射程。
在此次交战之中，日军一共损失了两条扫雷艇和一艘炮艇，死伤一百余人，而马垱守军由于占据了地利和依托着坚固的要塞，除了一名炮兵在搬炮弹时扭了脚之外，皆毫发无伤。
当鲍长义下达停火命令之后，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一句：“我们把小鬼子打跑了！”随后整座马垱要塞便淹没在了官兵们兴奋的喊叫声，最近这些日子他们可是被小鬼子的飞机大炮给欺负惨了，现在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作为马垱要塞的指挥官，鲍长义和张广福却没有时间去享受这场小胜带来的愉快。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对耳边回响的欢呼声充耳不闻，拿起望远镜仔细的查看着当才和日本军舰发生交火的江面。
随着一场乱战的结束，时间已经走到了7点53分，用不了太久江面上的雾气就会散去，马垱要塞就会暴露在日本海军和空军的联合攻势之下，恶战才刚刚拉开序幕。
果然，不出鲍长义和张广福所料，当浓雾散去之后，日军立即改变了他们的战术，变隐蔽扫雷为强行扫雷，以求尽快开通航道。第 11 战队更是派出几艘大舰连同几十艘各式小艇浩浩荡荡驶近马垱要塞炮兵阵地几公里外的江面，用舰炮压制要塞的炮火，掩护扫雷艇和小艇继续扫雷。空中不断划过中日双方炮手发射出来的炮弹，弹头和空气摩擦发出尖利的啸声，将死亡带给对方。
日本军舰上的小口径火炮和机关枪不停的向着江面扫射，这是在用火力排雷，被炮弹击中的水雷不断发生爆炸，再加上马垱要塞炮兵射到江水里面的各种口径炮弹掀起的水花，整段江面就像是开了锅的滚水，噼噼叭叭的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