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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
听到这声音,他松下一口气:“殿下深夜前来,有何吩咐。”
“嫂子明日出发前去榕木林,我打听过了,路程再快也得两日,你便随他们一起走。”
陈辰在月色下现出袅袅婷婷的身形,正色危言道:“一定要安然的送进去,让苏悯和苏素言父女好生相见,务必要把陛下缉捕他们的消息传到,定要反复交待说的严重些,让他们好好的躲在里面避祸,再也不要出现在世人眼前。”
她嘴角挑起一丝笑:“外世人多口杂,搅的嫂子日日心神不宁,早就该回去父女团圆了。苏悯是个聪明人,早早就知躲避红尘,嫂子也应该多学着点,和父亲避世而居,两耳不闻天下事,落个逍遥自在多好。”
剑鸻闭口不言,低头应“是”,这番话他真不知从何接起,既然如此,还是不接为妙。
“数月前小一用掉的那批银票已有眉目,这事我自己办了,也自会和小一联系,你不用再跟了。”
“是。”
“我进去看看嫂子,这李府看来还算安全,若没什么事,你也休息去吧。”她捋了额上落下的青丝,推门进了房中。
翌日一早,陈辰便不知去向。锦梦搀了素言出得房来,她依旧是大病初愈的苍白模样,身上着了件极素淡的浅白裙衫,青丝简束未绾,愈发显的柔弱无骨。而那双眼眸淡漠到近乎冰冷,曾经温婉柔软已然消逝,只留下死水般的沉静,坚定到令人可怕。
子桑宁跟在叮叮身后,斜眼瞟见她,不由驻足一愣,虽早听叮叮提过,心中有所准备,但还是没能忍住讶异。可在最初的惊过讶后,她面色渐沉,附在叮叮耳边道:“小钉子一向有慧眼,怎么今日却看走了眼,我与她相像?哼,这般脆弱不堪的女子怎能与我相比?”
“师父!”叮叮轻唤一声,摇了摇头。
桑丁挑了嘴角:“不说就不说,哼,那般厌世的神情一辈子也不会出现在我脸上!”
锦梦心思细腻,这番出行准备的甚是周全,也就一日夜路程,竟给每人都配了随伺丫鬟,车中还装了软榻方便小憩。另还有三大车书卷、药草及吃穿用具。
叮叮望着整整齐齐的十来车东西,不由得怔了怔道:“梦姐姐,你这阵仗是打算和我们一起卷铺盖逃跑么。”
锦梦睨她一眼:“送素言回娘家难倒不也是我回娘家么,你是忘了吗,你眼里到底有几个嫂子?”
叮叮恍然,原来她心中还有个结堵着呢,不由笑道:“原来锦梦姐吃了妹子的醋,可千万莫乱想,姐姐可比嫂子亲多了。”
锦梦抿唇浅笑,眸中如含春水。
两人正待上车,叮叮一见那车夫竟然识得,便是月前在华岭见过的赶车老头。
叮叮对那老头得意道:“老伯,我说识得少爷少夫人可没有吹牛吧!”
孙老头重重叹了口气:“是没说假话,老头一时没信得认个错,可你们下手也忒重了些。这次可不会半道上又把小老儿给敲晕了吧!”
她扑哧一笑,伸出尖尖十指:“老伯,我这手只能拿小菜刀,砍人的刀剑可是提不动的,力气上还欠了点。”
那老头见她说的可爱,心软下来,佯怒道:“罢了罢了,看在少夫人的面子上不和你这小姑娘计较。”
叮叮嘻嘻一笑:“老伯大量,必有鸿福。”
子桑宁负着手,围着车队转了一圈,在一列骑马的护卫前站定道:“我素来不爱坐车,这女子的枣色马能否给我骑?”
叮叮望去,原来竟是琴,此女生的体型壮硕,性格大咧如男子一般,遥想当年自己出的膄主意,可让梦姐姐好生的吃了次飞醋,如今一个是主子一个是下人,这心境与往日再无相同之处了。
锦梦点头应了,吩咐琴换过。子桑宁翻身上背一勒缰绳,那马起蹄长嘶一声,当真是英姿飒爽,威风凛凛。
众人各自整理收拾,前后十车十骑列成一溜的长队,长鞭在半空炸响,浩浩往城南而去了。
不料城门处却早早排起了长队,蜿蜒如蛇直直排到城内,堵塞了半条街道。琴伸着脖子望见,手边取了个钱袋子,下车迎上前去,不多时领了个看门的将士到锦梦车下。
那将士拿人手短,自然堆出了一脸的谄笑:“原来是李府的车队,恕在下眼拙了,嘿嘿,您李氏在丽城谁人不识,一方旺族常为乡亲出钱出力,那是必须要行个方便的!您一会儿就跟着我走,检查什么的做些样子便行了,我们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放心。”
锦梦没有露脸,在车内端庄问道:“今日为何盘查的这般严苛?”
“夫人有所不知,瑛王殿下的祭祀队伍从都城出发半月有余,各州邑军队沿路护送,宣皇室威德,不日将穿过华岭到达丽城。这少不了有随队的钦使寻查政务民生,在这节骨眼上可出不得半点乱子啊。”
锦梦微微点头:“小哥辛苦了,多谢。”
那将士直接引着他们出了城,这队高调奢华的马车和特殊待遇自然引起众人的注意,大家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有羡慕的,有惊诧的,还有带着愤恨不屑的,不一而足。
锦梦在马车内沉下心,直希望这一路顺利,别横生枝节才好。
☆、榕林(一)
在穿越华岭的官道上,一条庞大的行军队伍正蜿蜒前行,弯上山绕下岭,沿着盘山道路上下起伏而动,如在山间翻腾的巨龙。山中弯道较急,前方的队伍会突然在山壁上消失,后在更远的山峭上出现,如挂在半山腰上的人梯。
队伍前方是开道的先锋军,三分之一处是引驾仪仗,有龙旗、导驾车队、幡幢旗阵等。后面是一辆大而显眼的玉辂,拉车的马有六骑,匹匹高大而神骏,后紧跟了一辆五驾车辇,比之玉辂略小一些,不过相对老百姓的普通车驾来说,那也是天渊之别不可想象了。
陈岚此时半倚在那辆五驾车中,手中执了个镶宝的白玉酒杯,慵懒的眸眯成细线,散漫而没有焦点。他面前跪坐着一名女子,容貌身段当是完美,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那身上蔽体的衣物,用料少的也是相当惊人。
眼若桃花迷离,唇似珠玉红艳,那女子执了酒壶给他斟酒,倾身而来时,柔情款款,香风暗送。
严阁老当真是客气,递书一封婉拒了他的“盛情”邀约也就罢了,还送来如此香艳的回礼。他目光透过美人的肩,投到更远的地方去,选择既已定下,就该入了这个局吧。
陈岚掀开一侧车帘,旁边随行的周子将军立刻驱马并了过来:“瑛王殿下有何吩咐?”
“接下来行程如何?”
“回殿下,出了华岭便转向西南方,再行十数天,跨过海州地界就到昆蒙山了。”
“我记得丽城就在华岭外,如此之近,难道不去吗?”他皱起眉头。
“随行的勤政御史应要查访,但是殿下您的行程没有安排丽城,如果多作停留怕会误了仪典吉日。”那将军回答的心慌,他素知这位瑛王殿下行事向来不按常理,常会做些让人料想不到的事来。
陈岚张嘴打出个哈欠,手肘懒洋洋的支在车窗处的白牙雕上:“听闻丽城风貌与北方诸城大有不同,迤逦精致,玲珑华美,我早有心思一观,难得远行一次,错过岂不可惜?再说昙华行宫就在附近,留宿两三天也不算麻烦。”
那将军垂下眼帘,细心解释道:“殿下,这行程时日都计算精准了,若中途停留的话,后面的路程会赶不上,可能会出乱子。”
“哼,还是那套说辞,怕迟了怕赶不上!”他重重打断周将军的话,挑起嘴角不屑道:“你们征战沙场也是这般速度龟爬吗?停一天又如何,若能拿出点军士的勇猛之气来,莫说两三天,就算停个十天,时间照样赶的回来。”
周子急急摇头,小心措辞道:“殿下误会了,军队急行军甚至长途奔袭数千里,那都是我军将士的基本能力,我们自是不在话下,可是那些随行文官祭司会吃不消。”
陈岚嘴角一挑,笑道:“这不就对了嘛,那些个老夫子,天天只会在朝上放大话,不给他们些苦头吃怎么会懂武将征战之苦。”
他压低了声音道,“现下非战时期,文官的哑巴亏你们可吃了不少吧?难道不想借此机会让他们体会一下你们的辛劳之处,日后在朝上说起来,你们岂不是也有理有据些?”
周子将军一怔,细想来瑛王殿下所言也不无道理,那些只会耍笔杆的朝臣们生活安稳,日日吃香喝辣好酒好肉,为了弄些政绩,天天在朝上嚷着要削减军费裁减军队,又何时懂过他们这些在外奔波,驻守边防将士的辛劳?
陈岚浅浅笑开,放下车帘,沉静的嗓音飘出来:“传令,将士们行军辛苦,出了华岭便在丽城外围驻扎休整一天。”
“是。”周子将军被他一句话打通了关窍,没有半分迟疑的答应了。
***
李府众人奔波一天一夜,虽不是急行,但是出门在外,各人也是蒙了一身风尘。就如锦梦期望那般,一路平安无事,而她心中反而忧虑更甚。
她回想起在思源村时素言说过的话:陛下欲加之罪,海捕辑拿义父,会有危险……而素言她自己呢,这一路灾祸可是因此而起?若说起来自己这身份也不算安全,但好在鲜为人知,目前还算无恙,若再跟他们牵扯下去,多半也会受牵连吧。
锦梦心思细腻又敏感,思前想后这一路竟未好好休息过一刻。
再往南,地貌发生很大的变化,地势渐渐走低,四周林木生的密绿而高大,水塘溪流愈发多了。夏季多有雨水,林中潮气氤氲,即便天晴时,道路也时时泥泞沾脚。
子桑宁识路,驾了高头大马走在队首。遥遥见一条路笔直伸了出去,远方密荫之处似站了人,一时好奇心起,双腿用力,那马撕鸣一声快速奔了过去。
走的近了方才看清,树下荫凉处果然站有三名官兵,可能是因为天热灸烤,三人将身上的胄甲脱了扔在路边,仅着了一件被汗水浸透的单衣,软绵的贴在身子上。
子桑宁翻下马来,取了水袋递出去:“大热天的,三位官差老爷在这路上执勤辛苦,喝些水吧。”
那三人望见她,如见救星一般,老不客气的接过水袋仰头灌下,待都喝的舒服了,其中一人粗声问道:“你来的正好,这条路再往前数里,西边有一大片的树林,你可知怎么进去?”
子桑宁摇头装傻:“那林子大的很,蚊蝇猖獗道路复杂,听说还有吃人的泥沼,没事去那里面做啥?闲来无事给自己找罪受么!”
“妈的!”边上另一人骂道:“我就说这差事不好办吧,这都蹲守了一个多月,他只要不出来,谁又能闯的进去?”
第三人坐在路坎上,顶着一张八字苦脸,摇头道:“我们能有什么办法?本不知他躲在哪就算了,也可以不知者不罪一句话推开,偏偏上头不知从哪听到莫名奇妙的流言,说躲在这么个鬼地方,这下是想装马虎也不行了!”
第一人摇头道:“不如随便抓个人充数得了,省得在这里被太阳烤成|人干!”
“你脑子被驴踢了啊!”那个粗话之人对着他脑壳就是一掌:“万一这边交差了,他本人又跑出来了怎么办?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老子还是上有老下有小等着养活……”
子桑宁愈听愈好奇,问道:“三位捕差爷在说什么,可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