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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婶急了,“孩儿他爹,你说啥呢?鹏达上了那个台子,万一让秋丫头挑中了……”
“挑中才好呢,就怕挑不中。”刘叔瓮声瓮气地打断她,“要不是咱们糊涂,拦着鹏达和秋丫头好,她早就是咱家刘家的儿媳妇了。”
刘婶嘴巴张开合上,合上又张开,脸上的惊讶退去,渐渐转成了兴奋之色。
对啊,她瞎担心个啥呢?秋丫头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穷丫头了,有钱又有能耐,配他们家的鹏达不是正好吗?入赘就是名声儿不太好听,实惠可是一大把。
成家就虎头一根独苗,现在年纪小不管事。鹏达和秋丫头成了亲,就是当家做主的人。等过两年他考上状元,当上大官,再把入赘的名头抹去,改成聘娶,那成家的地、山头、房子还有铺子,不都姓刘了吗?
这么好的事儿,她先前咋就没想到呢?
她这边的美梦刚做起来,台上就有了动静。豆粒儿上前传话,龚阳听完客气地请刘鹏达下台,“抱歉,叶姑娘说与你无缘,兄台请回吧。”
刘鹏达并没有表现得多么失望,苦笑地看了看叶知秋所在的帐篷,自言自语地道:“我知道和她无缘,只不过不来试一试不甘心罢了。”
他以为自己早就没有那个念头了,可是看到招亲告示的时候,他本该死透的心竟然不安分地跳了起来。那一瞬间他才知道,他其实并没有对她彻底忘情,只是一直在克制,一直在压抑而已。
考上状元再成亲,也不过是他用来敷衍整天盘算给他说亲的父母的谎话。
最后努力过了,他也能真的死心了吧?
看着他瘦长的身影沿着木梯走下去,最后淹没在人群之中,刘叔连连摇头,刘婶扼腕痛惜。叶知秋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低声说了一句,“何苦呢?”
这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影响龚阳尽职尽责,站在台上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问道:“可还有人想上台求亲?”
问到第七遍的时候,台下的人不耐烦了,嚷嚷着赶快进入第二轮筛选。他无可奈何,便来跟叶知秋讨主意。
叶知秋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有些犯难。现在距离招亲结束还有一个时辰,加上上午选出来的三个人,旁边的帐篷一共才五个候选人。按照定好的流程,再怎么拖延时间也用不上一个时辰。
她要等的人还没有出现,怎能提前结束?
正急急地思忖对策,外面的嘈杂突然变了调向,有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越过人群的吵嚷传进来,“我们是来求亲的,有没有人招待啊?”
——L
☆、242
ps:感谢“地狱先生”童靴慷慨打赏,鞠躬!!!!
熟稔的声音带着笑,听得叶知秋眸色陡沉。从窗口向外望去,只见台上多了七八个人,俱是二十岁出头的年纪,每一个都是她认识的人。
看着这几个平日里见了她亲热地喊着“知秋姐”,被她当作弟弟一样看待的少年,以求亲者的身份站在那里,叶知秋的脸上不觉地现出了怒意。
筹备的这些日子,她虽然没有摆在台面上来说,可也跟不少人透露过,不希望在招亲台上看到同村的人,以免伤了乡亲的情分。刘鹏达可以说是例外,他们算怎么回事?
如果上来两三个人,她或许会认为他们是出于好心帮忙撑场面的。可现在一下子上来七八个,领头的还是和她最亲近的多寿和葫芦,事情就不那么单纯了。
“这是你安排的吗?”
她问的是龚阳,因为他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往外看,脸上也没有半点惊讶之色,显然事先是知情的。
龚阳不会撒谎,在她面前尤其不会,老老实实地承认道:“是我安排的。”
“为什么这样做?”叶知秋盯着他目光分外锐利,“你明知道我不会选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还安排他们上台。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龚阳不与她对视,垂目苦笑了一下,“其实我也不明白,是阿福让我这么做的。”
阿福临进京之际,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村里所有年过二十没有成亲的人都叫回来。让他们上台求亲,说是要给叶姑娘留一条后路。
他也追问过,她所说的后路是什么意思。她不肯多作解释,只说关系到叶姑娘一辈子的幸福,让他无论如何要按照她说的去办。更着重强调。在今天之前要瞒着叶姑娘。
他曾经怀疑村里的某个小伙子是叶姑娘的心上人,可认真回想起来,叶姑娘从来不曾对除了康九爷以外的男子表露过情意。他实在想不明白,让村里的小伙子上台求亲,和叶姑娘一辈子的幸福,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
他不明白。叶知秋却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阿福是怕凤康一时半会儿赶不来,她被形势所迫,不得已选了别人,事情再无转圜的余地。因此特地找了几个熟人上台,让她从中选一个。
秋叶村的人向来信服于她。对她言听计从。她想解除婚约很容易,绝不会因为悔婚闹出官司,或是造成名誉上的损失。
阿福这么做,不得不说用心良苦。她很感激,却不能接受。
“让他们下去吧。”她轻声地道,“替我谢谢他们。”
谢谢他们不明就里,只凭阿福一句“为知秋姐姐好”,就无反顾地走上台来。不问不疑,不计后果。她可以利用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但是不能利用这些信她敬她视她为至亲的人。
龚阳本想劝她说。他们已经上来了,拿他们消磨消磨时间也好啊。看到她略带伤感的表情,又把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悄悄地换成另外一句,“那接下来怎么办?”
“没人上台,就进行第二轮筛选吧。”叶知秋淡淡地道。
既然开了这个赌局。就要愿赌服输。如果上天注定她和凤康今生无缘,那她也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了。
龚阳没再说什么。答应一声走出帐篷,将多寿等人请下台去。又问了几次。见依然无人上台,便宣布第二轮筛选开始。
这一轮的名目很简单,俗称才艺表演。通过第一轮的候选人要展示自己的手艺,可以吟诗作对,写字画画,弹琴唱歌,可以骑马射箭,舞刀弄枪,可以编筐织网,做做手工,也可以讲一讲生意经或种田经之类的东西。
不拘什么,只要可以用来谋生见得光的本事,都可以拿出来秀一秀。
第一个出场的是个书生,清瘦儒雅,风度翩翩。他毕生的本事都在笔墨纸砚上,于是当场挥毫泼墨,作了一幅山水日出图,并题诗一首。
画韵悠远,字迹隽秀,诗赋文采,赢得一片喝彩之声。
龚阳将他的大作拿过来,让帐篷里面的人过目。成老爹不识字,瞧不出好坏。元妈不发表意见,虎头对所有来求亲的人都抱着十二分的挑剔态度,自是不屑一顾。
闻夫人和四个丫头都是闻府出来的,跟有文化的人打交道多了,耳濡目染,骨子里就浸着那么几分风雅,最吃这一套。看过之后,异口同声地称赞。
叶知秋倒是没什么感觉,要不是候选人太少,她是不会留下这人的。在她看来,吟诗作赋这种酸不啦叽玩意儿,还不如赶车的技术来得实在。
那书生对自己很有信心,听豆粒儿传话说“留下”,露出理所当然的笑容。朝这边抱拳一揖,迈着方步,意气风发地进了帐篷。
第二个出场的是个账房先生,算得一笔好账。随便取一个账本,无需算盘,不出一刻钟的工夫,就能将账目算得清清楚楚,同样赢得一片喝彩。
第三个出场的是个手艺人,有家传的手艺,削竹篾、编竹器和旧货翻新都是一把好手。因为表演性和观看性不强,人群的兴致不高,没能得到多少掌声。
第四个出场的是个跑江湖卖艺的,喷火,扔盘子,吞枪头,翻筋斗,碎大石,一样一样地表演下来,引得人群欢呼不已,掌声雷动,喝彩不断。
最后一个出场的是个樵夫,肤色黝黑,言语不多,脸上总是带上若有若无的笑纹,有几分天然呆的味道。读过几年书,不会作诗绘画,字写得还算中看。
他要表演的并不是文学方面的东西,而是厨艺。台上并没有准备锅灶。不能炒菜做饭,只能展示刀工。应叶知秋的要求,他要将一个萝卜分别切丝,切片和雕花。
切丝和切片还算顺利,只是在雕花的时候。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不够熟练,一朵菊花雕到最后,竟被削掉了一角,变成了残花,人群发出一阵嘘声和嘲笑声。
闻夫人看着那个手捧雕坏的萝卜花,站在台上手足无措的小伙子。叹息道:“挺实在的一个孩子,可惜了。”
“可不是嘛,一看就是听媳妇话的。”西月半是惋惜半是打趣地接过话茬。
“有什么可惜的?反正他也配不上姐姐。”虎头嘀咕了一句。
小蝶听了掩嘴直笑,“我看出来了,在少爷眼里。天底下的男人没有一个能配得上咱家小姐的。”
“他一个小孩子懂个啥?”成老爹生怕影响叶知秋择婿,忙忙表态,“我瞧着这几个后生都挺好。”
叶知秋笑了笑,传话出去,把这个人也留下了。
第三轮筛选更简单,每个人只需回答一个问题就可以。
叶知秋给书生出的问题是,“未来三年,你有什么计划?”
书生答的是。“刻苦读书,参加科考,入朝为官。为国效力。”
账房先生得到的问题是,“你最近的一个目标是什么?”
答:“赚钱买一间铺子。”
手艺人被问到,如果给他十两银子,让他在一个月内翻一倍,该怎么做?他给出的答案是,买一批竹子做成竹器。拿到城里以新换旧,换来的旧家具、旧衣服、旧器物。翻新之后高价卖出去。顺利的话,不出一个月。就能赚得十两。
相比前面三人,叶知秋给卖艺人出的问题显得有些刁钻了,“你有没有想过,除了当街卖艺,你那些本事还能派上什么用场?”
卖艺人想了许久,也没说出一个像样的答案,红着脸退到后面去了。
最后一个问题是最直接最容易回答的,“你想当厨子吗?”
樵夫也只答了一个字,“想。”
所有人都问过,要从五人之中选出三人。叶知秋没有怎么犹豫,便选了账房先生,手艺人和樵夫。
杂耍艺人没能答出问题,早就料到自己没戏了,对这个结果没什么意见,满腹失望地下台去了。
书生则很不服气,指着樵夫质问,“叶小姐,为何他这等笨拙无能之人可以留下,小生却要下台?”
不止他,在场的绝大部分人都怀有同样的疑问,几千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叶知秋,静待她的回话。樵夫也有些忐忑不安,下意识地搓着手。
“公子说这话,是认为那位公子不如你了?”叶知秋以问代答。
书生不无骄傲地扬起下颌,“那是自然。”
“公子能说说,你比他强在哪里吗?”叶知秋面带微笑,话语轻缓,循循善诱地问。
“小生熟读百家之书,能文擅赋,能写会画,更有一腔为朝廷为黎民百姓效力的热忱。”书生语调激昂起来,“假以时日,必能成为国之栋梁。”
叶知秋急继续发问,“请问公子今年贵庚?”
“小生不才,今年虚长二十有三。”
“公子可有功名在身?”
“这……”书生迟疑了一下,又傲然地道,“尚无功名,小生准备厚积薄发,两年三中,一鸣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