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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摇山上生有万灵,这是一座生机蓬勃的山峰。
他们的小屋在招摇山顶,我到时储玥正在屋前熬药。曲灵刚从天尽头逃出来身子不好,药草的苦香随着山风卷入了我的鼻,储玥蹙眉仰头见来人是我方才卸下了防备。
他熄了炉火向碗中灌药:“你怎么来了?主上让你来的?”
我摇摇头捏着鼻子靠上前:“你知道主上的脾气绝不轻易向人低头,他可以来这儿抓你回去问罪,但绝不会来这儿求你回去帮忙。”
储玥面不改色端起药碗吹了吹:“所以你是来求我回去帮忙的?”
我按上他的肩膀不许他走:“来人中有风华,还有一个赤羽重明鸟。”
储玥侧眸透出几分不悦:“天大的事等灵儿喝过药再说。”
我识趣松手退出一步:“阁下果然良夫,我等你。”
这间屋子不算大,住两个人刚刚好。
我绕着小屋周围走了一圈,行至窗前却停下步子再也挪不动路。
曲灵背靠小榻脸色苍白,都说天尽头不是人待的地方,如今看来倒是真的。
叫我吃惊的并非曲灵那般憔悴容颜,而是储玥以汤匙搅药眼中竟全无方才的傲骨之气。
“一勺一勺喝吧,小心烫口。”储玥确认勺中汤药能够下咽后才小心翼翼递了过去,我下意识揉了揉眼皮有些不敢信,他当真是浮生殿上与鸿琰叫板的九凤堕神储玥?
我揉捏着鼻翼只觉得棘手,他心疼曲灵至此还会帮着对付风华吗?情是穿肠毒更是迷心散,总归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背过身站了很久,直到肩头一重听见他的言语诧异:“你还没走?”
“走?”我眼角蹙了蹙,“你说等她喝完药再讲的,我为何要走?”
储玥手里端着喝尽的空碗眸色坚决:“我要在这陪着灵儿,她身子虚弱离不开人。”
储玥说罢转身就要走,我承认我怒了:“你眼里只有灵儿,东南山你不管了?她的师父和师兄要对付主上你不管了?”
储玥顿住转身:“主上有青灵诀护体,无碍的。”
“无碍?”我深吸一口气压了压情绪,“你知道赤羽重明鸟的幻境有多厉害吗?只他一人倒无妨可偏偏风华也在,若他们师徒联手主上会有危险的! ”
储玥皱眉扫了扫屋子:“你小声些,她睡下了。”
都说心疼妻子的男人是好男人,可我眼下面对着这个好男人只有一拳挥上去的冲动。
他转身回到屋前熬药的位置开始收拾一地残渣,我站在身后远远看着总觉得不是滋味。他从前是九凤神鸟,是东南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堕神储玥,如今却都在做些什么?
储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头淡漠看了看我:“若真是风华与曲寒联手我去了也做不了什么,不过我可告诉你一个秘密说不定能助东南山度过危难。”
“秘密?”我沉下的心又动了动,“你知道些什么?”
储玥倒掉药渣将陶罐沉入木盆中清洗:“我曾经为了找灵儿偷偷去过佛戾山,那时我闭去一身妖气附身在侍仙的身上混了进去。我看见……”
他说到这时却迟疑了,我冷声追问:“你看到了什么?”
他犹豫后才放下手中的东西头也不回:“你知道昆仑剪吗?”
我一怔:“莫非你找到了昆仑剪的下落?”
他道:“我那时亲眼看见风华趁着曲寒熟睡时将昆仑剪藏进了他的眼睛里,曲寒既在入眠应是不知情的。”
“昆仑剪在风华宫的手里?”这倒是个有价值的秘密,可如此一来东南山便又危急了许多。但曲寒不知情便不是没有夺过来的机会,可只得昆仑剪又有何用?青雀台还在雪女手中。
“我该说的都说了,你回吧。”储玥挽袖收拾药罐便下起了逐客令,我没心思就做逗留便立刻赶回了东南山。
浮生殿紧闭只有妖兵把守,不必说定是他又将自己关起来了。
都说鸿琰是浮生殿上的玄色孤影,这个孤字用的一点也没错。
他许我可随意出入东南山,故我推门进时妖兵也未拦着。
阳光透过推开的门缝刺进了他的眼睛,鸿琰虚起眸子有些不快:“有事?”
鸿琰脾气不太好,但凡是他认定的目标不到手便决不罢休。我忧心他知情后径直冲去风华宫被曲寒知道自己体内藏了昆仑剪,故而措辞半晌也不知该从何处开始讲起。
鸿琰见我不答脸色更难看了一分:“没事就走,孤不喜欢被人打扰。”
“储玥……”
我下意识道出了储玥的名字,他忽而蹙眉将唇瓣咬的苍白:“还提他做什么,若不是近日烦心佛戾山的风华孤定立刻要了他的命!”
我上前几步试图融洽他二人的关系:“情之一事向来由不得自己,殊彦觉得这不能怪他。”
“情?”他的唇角勾起冷傲,“情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为了风华宫的女人竟敢背叛孤,孤不会放过他的!”
我细声道:“他是隐居闭世又不是进了风华宫,严格讲也不能算背叛,至多只是背弃。”
鸿琰忽而挑眉盯了我半晌:“你知道他在哪里?”
我摇头投以抱歉的一笑:“主上恐怕会失望,殊彦不知。”
鸿琰收起凌厉眸光只失神一笑:“也是,他都有本事闯进天尽头了想必找个地方藏起来也不困难。”
我垂下眸子直勾勾盯着地板光滑正踌躇着如何道以昆仑剪之事,短暂的沉默后他不禁自言自语:“天底下没人了吗,为什么都对佛戾山的人念念不忘。”
我随口道:“机缘吧,缘分不都是随缘吗?”
“缘分?所以东南山的魔一无所长就只会上佛戾山找缘分?”
鸿琰瞳孔阴沉不带任何感情,我知道他指的是谁,一个是储玥,还有一个是他的母亲。
我为缓和僵局便玩笑道:“殊彦倒是好奇主上动情时的模样。”
鸿琰瞳孔对上我的眸子不露喜怒:“孤是东南山魔君,多余的东西孤不会要。”
我一声唏嘘靠上殿中石柱:“要不要都由自己吗?若是可随心做主世间便不会有情毒了吧?”
鸿琰步上玉阶对我的话置若罔闻:“孤有很多事要想没空陪你揪心这些无谓的东西,出去吧。”
可烦旁人的事就不要烦鸿琰,因为魔君不好惹。
我不多话转身便走了,踏出浮生殿外碰上了迎面来的段千绝,看他神色慌张似有事要禀。
我隐隐觉得不安:“何事如此神色?”
段千绝张望了浮生殿内向我道:“他们来了。”
这么快?
我蹙眉:“你进去告知主上,我出去一趟。”
段千绝在身后叫住我便问:“殊彦公子要往哪儿去?”
“往该去的地方去。”我摇头敷衍了一句便以极快的速度驾云赶往了招摇山,东南山大战在即夺昆仑剪之事根本不够筹谋,眼下必须找他回来!
我到招摇山时储玥破天荒的不在,透过小窗望去里头只有曲灵一个人。
不,还有一个女人,她掩在小窗望不到的地方险些躲过了我的视线。
“白姻,储玥出去了不在这,你若找他待会儿再来吧。”曲灵的声音微弱看似还未复原。
白姻从角落走出到她床前:“我知道他不在,你想喝鱼汤,他给你抓鱼去了。”
曲灵撑着床沿仰头厉目:“怎么,你是来找我的?”
我小心躲在窗后偷听她们的话,这个白姻我偶有耳闻,似乎对储玥存着非分的心思。
“我是来找你的,风华宫奉天帝之命即将与东南山开战,你倒安心在此与储玥隐居?”
窗内传来曲灵的一声苦笑:“我闭开风华宫储玥闭开东南山,不好吗?”
白姻皱眉扭曲了姣好容颜:“你是仙,你们的结果只会不得善终!”
曲灵轻咳了几声毫不退让:“这是我们的事,白姻姑娘若无其他便请回吧。”
白姻笑意深沉不急着走:“我在这儿等了你们几天好不容易等到他离开的空档,你让我走我便走?”
我回头窥进房中只见曲灵警惕握上床头仙箫:“那你想怎么样?你以为我死了你就能和储玥在一起了?爱是要两情相悦的,我相信你会找到真正在乎你的人。”
白姻坐上她身旁床榻挡住了我的视线:“不,今日不是你死,而是我死。”
不是曲灵死而是她死?什么意思?
我正疑惑间却见曲灵无力倒回床榻再也不能动,白姻起身抚上她的面容华光笑意更深:“从今天起我就是曲灵,我会帮你照顾他的。”
我睁大了眸子不敢信,她说的那句话竟然是这一层意思,她杀了曲灵偷梁换柱?!
?
☆、殊彦番外(二)
?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东南山大战在即我需要立刻找到储玥。
白姻说他去捉鱼,我在河边寻了许久没看到人。再回小屋时他却安然坐在老位置扇火熬药,曲灵还倚在床榻闭目修养,但此曲灵已非彼曲灵了。
该不该说?该怎么说?
储玥看似平淡地问:“你怎么又来了?”
“她……”我微微张口却不知该怎么说,“她好些了吗?”
储玥眉目怔怔手里的扇子不由得停顿:“殊彦,我是不是错了?”
“为何突然这么说?”他给我的直觉是不对劲,很不对劲。
储玥咬唇哽了半晌终是没有开口,他如从前一般灌药入碗轻吹着药中泛出的热气:“没事,你回去吧,我不会撇下东南山的。”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储玥端着药碗忽而叫我看到了他的无助,纵使入天尽头之前在浮生殿与主上争吵也不曾如此过。
“有她在的地方永远都是最好的,殊彦,你懂我吗?”
我还未答却被他接下来的话堵得难以相对:“你不懂的,你不曾爱过,你不知道拥有的快乐和失去的痛苦。”
快乐?痛苦?
我蹙眉:“我确实不知道你所说的快乐和痛苦是什么感觉,但我知道这对你很重要。”
他倾斜药碗将汤药全洒在了地上:“我爱灵儿,我记得她笑的样子、她皱眉的样子、她生气的样子、她难过的样子。当有一天这些样子变味的时候,我怕我连自己最后的容身之处都没有了。”
我抿唇:“储玥……”
储玥吸了一口气向我露出久违想笑:“你回去吧,我处理了这里的事情会很快赶来的。”
我不说话只能点头,我一向是信他的,他也从未失信过。
赶回东南山时魔殿外已战火喧天,鸿琰练成青灵诀无一人是他的对手,可曲寒的重明幻境是他不得不防的大敌。
风华一袭月白仙袍尘埃不染,他眸目微闭仿若自己是个局外人。
这个人是云尧的师弟,寻个亲切的叫法他该唤鸿琰一声侄儿。
而眼下,曲寒手扬玄都剑正奉他之命与鸿琰交锋。
“主上!”
我从云上跃下停在曲寒身后,鸿琰眼眸并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你去哪儿了?”
我不犹豫直接道:“招摇山。”
天兵戒令妖兵备战,东南山已剑拔弩张。
段千绝与奉虔率领妖兵镇守魔殿,我扬手化出法器投以他安心的神色:“储玥答应过我,他会回来的。”
鸿琰眉色不改毫无留念:“他该和那个风华宫的女人死在外面,东南山不需要他。”
曲寒听之一顿:“师父,他们说灵儿在招摇山。”
风华这时才平静睁开了眸子:“今日要对付的是鸿琰,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