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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刀给我,我向你保证绝不伤‘曲寒’半分!”
保证?
鸿琰举止发誓:“我鸿琰向天地起誓,今日绝不会伤你仙尊一分一毫,若违此誓不得好死!”
我心中动摇了些,握刀的手不再如此前警惕。在松坞山庄时虽曾叫我不要信他,可现在,我想再信他一次。
鸿琰小心上前伸手探向刀柄,身后却传来一声熟悉:“小璃,别信他,他是魔鬼……”
我受了‘曲寒’这一声惊吓蓦地抽回短匕,刀刃锋利将鸿琰的掌心又划破一条血口。
“你……你没事吧?”我松开短匕忧心他的伤势,这口子不算深,鲜血却顺着伤痕渗遍了每一处掌纹。
鸿琰隐忍着掌中刺痛抬头看我,下一瞬却脸色一变将我拽入怀中转身交换了位置。
耳畔传来鸿琰的一声闷哼,‘曲寒’冷眸将一记利刃自背后刺入了他的胸膛……
“鸿琰!”我这一声嚎地撕心裂肺,‘曲寒’抽回手肘拔出了利器,鸿琰却呛咳着呕出了一摊腥红。
“要不要……再赌一次?”鸿琰嗓音沙哑以极弱的声音笑了笑,“今日若能擒了往生珠,你便接个苦差事如何?”
“什么苦差事?”
鸿琰沉默了半晌才扬唇玩味道:“东南山缺个妖后,你看将这位置填了可好?”
眼眶下涌了太多的湿润,我忍不住破涕为笑却不敢应答:“等你活过今日再说,流了一身的血眼下该怎么是好?”
“曾听人在我耳边讲要做我一生一世的妻,今日同样的话我也做一做这般许诺。”鸿琰松开我答非所问,瞧着掌心血红只留下一笑淡然:“今日,东南山鸿琰在此许诺,我既不身死,亦不言拒,来日定迎阿璃做我的妻,一生一世的妻。”
他竟……他竟听见了?
我抿唇不再开口,一刻钟时辰渐近,‘曲寒’计算着时限将至亦不再动,反是往生珠速度渐渐复了原,辗转盘旋几回后径直向前跃了来。
我不知鸿琰是如何想的,今日不退避闪躲反而勉强着身体向它而去。我想拦他,指尖触到衣袍的一角却听他背对着我道了一声无碍。
他是东南山主人,是两界魔君,我知他从不打无把握的仗。现下境况,只能信他。
鸿琰的伤口还在渗血,双手沾满鲜红甚而浸湿了胸前的衣裳。往生珠还在靠近,鸿琰直走到了距它尚存几步的距离才算停下步子不再动了。
我捂住口鼻只剩惊愕,他未动,往生珠却已渐近他的胸膛处。我恍惚迷离又想起商乐受大火灼身的惨况,他是想以己之躯替代昨日的渔网??
☆、百年追忆
? 次日清晨,天边云雾散开透了些阳光下来。
鸿琰枕着我的腿睡得正沉,我手中握着往生珠仰头倚着石壁五味杂陈。
昨日夜,‘曲寒’留下的伤口一直在渗血,鸿琰借以此为利将往生珠扑在了怀里。我以为他会像商乐一样受大火燃尽全身,我以为到此便再无东南魔君了。岂料……
君便是君,纵然为凶器却也受了他的魔血抑制,心甘情愿地臣服了。
往生珠已擒,虚无幻境一夜间解除了所有的禁锢。我拼尽一身法力治好了他的伤口,昨夜的纯白与血红交融一片。
偏偏在我前日夜里向月老祈愿的时辰,寒霜风雪骤停,眼下连阳光都出来了。我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因着往生珠受伏的缘故,只知如今心思更乱,至少在他醒来前,我什么也不想做。
衣上的血渍早已干涸,我闭眼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记得梦里又重新回了风华宫,重新拥着紫槿轻絮攀爬玉桂或于殿前起舞,曲寒饮了一壶胭脂魅驻于千秋殿前隐眉含笑,鹤轩跃上屋檐吹箫而坐,一切还如从前那般欢好。
醒来的时候鸿琰靠在身旁转头不知盯了我多久,叫人诧异的是我手上的往生珠竟还在。
“你伤好了?”我忙追问他的伤势,昨夜被幻境中的曲寒刺入胸膛失了好多血,我甚至不敢想若是不能顺利得到往生珠,后果当如何。
鸿琰低头瞧着自己一身血红不禁惋惜:“才购置的新衣裳,可惜了。”
我几经犹豫还是将往生珠递了过去,鸿琰不动,过了良久只蹙眉道:“怎么,不怕曲寒扒了你的皮?”
说实话我也不愿如此,可往生珠是他昨夜以性命相搏换来的东西,且还因我受了这般严重的伤势,再夺珠子我便是没了心肝了。
于是乎,我郑重其事点头,心里却是一千一万个不舍。往生珠非寻常之物,我行此举便是注定无脸再见曲寒了。不怕?不怕才真真儿的有鬼!
“那还不收着?”鸿琰说话间撑着墙面起身方才舒了口气,伤势已无痛处了,尝试行走两步已是无碍。照此以往,不出多久必然痊愈。
鸿琰的动作本不足为奇,我却瞪大了眸子不可置信。从始至终他再未看过往生珠一眼,心底里关切的若非受伤不久的患处便是浸染血渍再度作废的新衣裳。
“你……你与殊彦到此难道不是为了往生珠么?为何……”
“为何?”鸿琰转身重述我的问话,“我说过,愿以往生珠之灵换得心之所系的一世芳华。”
我低着头不再说话,鸿琰寻了处通风向阳的地方盘腿而坐运功养伤,闭眼调息时顺带利用一下尽可能的人事资源向我开口:“烧些热水备着,我待会得洗洗身子祛尽这一身血,劳烦了。”
鸿琰破天荒的彬彬有礼,我也破天荒的不做反驳老老实实干活去了。
法力回归周身都觉得顺畅了许多,我一个点指房中便多了满满一桶热水,顺带扬手一挥替他撒了些花瓣。去一去血腥味总是好的。
鸿琰在外头待伤势愈合,我在里头以凝神法维持水温恒定。约过了一个时辰,待我手撑着下颌昏昏欲睡时他总算走了进来,眉色间多了几分神采,看着应是大好了。
鸿琰望着水中皱眉:“谁让你放花的?”
“花不好么?”我眨眨眼皮眸中尽散着无辜,“我想着去去你身上的腥味,总不能叫我放生姜吧?”
鸿琰因我的这般比喻扶额皱眉,想着能好生梳洗也不与我计较,低头解开腹间的玉带开始宽衣。
我转身捂住眼睛不敢去看,可越是不看脑中的场景便越是香艳,想想竟不争气地自鼻梁下淌出了两道鲜红。
“我……我去外头等你。”我蒙着脸向外落荒而逃,房内水雾缭绕,我却在院外一个劲儿地拭鼻血。
鸿琰出来时换上了我久未见过的玄袍,额上又生了那依稀可见的火纹印记。青丝散下于发间绾了一根简单的纯木钗替代了过分耀眼的紫金冠,他说干净衣裳都弄脏了,不得已只能暂且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这样的鸿琰,我倒许久未见了。
“收拾妥当了就回去吧,仙尊在往生门外该等着急了。”我愣过几许,盯着他一阵犯傻后回过头直喘大气,顺带少有自觉地为自己的脑门赏了一巴掌。
我踏出院外时才知积极的仅是自己,回头时他却一步也动。
鸿琰脸色犹豫后只缓缓道出一句:“我想再留一日。”
我一阵错愕近乎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留?往生珠已得伤势已愈,为何还要留?”
“因为这几日凶险从未像现在这般闲适过,我想好好观一观此处的夜景,出去之后难免又是一番缠斗。”
鸿琰仰头闭目,且话说的还不无道理。
曲寒和无唯在往生门外,殊彦流光等人驻守河边皆是等着这颗往生珠。得到往生珠并不是最后的结果,而最后携往生珠离开殇都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赢家。
我想想不禁抚上怀里的珠子,出去之后便意味着免不了一场新的杀戮,殊彦不会放过曲寒的。
“鸿琰,能跟我讲讲东南山战役的事情吗?”
鸿琰仰头,凝眸瞧着身前早已枯萎的朽木轻轻一拂,四下积雪俱融暖和了不少,树梢又生绿芽未过几许便开出了成簇的粉嫩,夹带着枝叶生机勃发。
鸿琰望着答非所问:“你猜猜这是什么花?”
我往树上瞧,这花的色泽模样再熟悉不过:“是海棠。”
暖风拂过粉红的花瓣飘落,犹如人间落了一场花瓣雨。鸿琰掌心接住落下的海棠残花又问:“你可知,海棠花有微毒?”
海棠花确有微毒,可我知道,他想说的不是这个。
鸿琰袖袍再扬,眼前的生机勃勃亦如过眼烟云再度消散,枯木最终仍是枯木。
“一百年前,天界挑起战乱犯我东南,那时偏偏又因着储玥与曲灵的儿女情长生出了许多事端,天界要罚她去天尽头受尽一世苦楚,储玥便是那时发了疯的。”
“储玥闯了天尽头?”我心中一沉不得不由衷佩服这个素不相识的男人,若非那夜往生珠的关系我甚至还不知他是什么样子。
鸿琰并未告以我的回答是对是错,冷峻的眸子充斥着看不清道不明的深邃:“曲灵离开天尽头后为避天庭与佛戾山的追捕藏匿于招摇山上,此事只有她与储玥才知,储玥不肯向我与殊彦告知曲灵的所在,甚至瞒过了招摇山下看守山门的神将。可惜天无不透风的墙,不知是何人发现了曲灵之所在,那人甚至同时向天界与魔殿告知了她的下落。至此后,曲灵失踪了很长一段时间,而储玥再次现身是在那场仙魔战役中,就是那场战役,风华死了,曲寒毁了殊彦的容貌,我亦受他的重明幻境魂魄离体受了重创。至于储玥……重伤遁去前向我做了最后诀别,他说他要去有她的地方,再也不走了。”
我情不自禁抚上那颗枯木:“所以,他死在了招摇山上?”
鸿琰不语,我回头却是好奇:“储玥那时爱上仙尊的师妹,你不怪他吗?”
鸿琰眼下睫毛轻颤:“当时自然怪他,不过现在……没有资格了。”
他这话讲的我哑口无言,同样的话若是问曲寒,得到的答案一定是不可饶恕,但我现在……情之一字或许本身就是种毒,却偏偏有这能力叫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现在的我,根本没有对他问这话的资格。
鸿琰向我伸手:“把往生珠给我。”
我低头从怀里取出往生珠不犹豫便给了他,鸿琰手捧着珠子往前走了几步回头道:“走吧,我们出去。该发生的事终究会发生,有些话我也想与曲寒讲个清楚。”
我小跑到他身后静待,鸿琰掌中运法升起了往生珠,一阵刺眼后身前便多了一扇熟悉的老旧石门。而石门之外就是曲寒,无唯,以及往生河畔的所有人。
?
☆、仙魔之夺
? 石门大开,我早鸿琰一步踏了出去,曲寒还在,却没了无唯的踪影。
“仙尊,那个女人呢,我要问问她……仙尊?”我冲他拂了拂手,曲寒神色难看不知在想些什么,甚至眼脸红肿像是哭过。
“小璃,你出来了?”曲寒抚着我的颊落下一滴泪,“我等了你二十天,你终于出来了。”
“二十天?”我瞪大了眸子险些一口气缓不过来,我与鸿琰在里头不过短短数日的光景,竟然一眨眼就过了二十天?
鸿琰随后从石门后走了出来,曲寒瞧着熟悉的玄袍火印却再无从前的隐忍冷静:“鸿琰,我杀了你!”
“仙尊!”
我错愕不及,曲寒却已推开我拿出许久未用的玄都剑向他刺去。鸿琰冷眉向后跃出数十步远避开他的剑气:“你疯了?”
“仙尊你怎么了?有事我们回岸上再说好么?”我不敢犹豫当即冲上去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