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许走!”我转身踏向光圈之外,鸿琰却挣脱了成簇的盘根错节扬手将我裹在玄色披风里。
光圈受强力打破平衡逐渐消退,鸿琰的鬼面下淌出鲜红浸湿了我襟上的素白,这片广阔沙漠也渐渐动荡崩塌。
光圈消失前的最后一刻,我望见竹林之外曲寒褪去蓝袍化作一身赤红盘腿而坐,眼脸一颤呕出了一地鲜红。
?
☆、北海以北
? 我听着一声歌喉银铃醒来,窄小的屋子家徒四壁,床前点着一簇篝火,门外小凳上坐着一红衣孕妇缝补浅唱,唱的约是盼君之曲。
农家采莲女,拂桨采莲去,递上金莲芋,为君织战衣。
问君何日归期,问君何时归去,君道梧桐落尽,自往乡途赠予朱钗红绫。
“姑娘醒了?”孕妇扶着隆起的下腹为我盛了一碗熬好的莲子汤,“家里没有别的东西招待姑娘,先尝碗莲子粥解饥可好?”
我接过莲子粥未动,我分不清这里是现实还是幻境。但唯一确定的是,此处不在佛戾山管辖之境。
“这是何处?”
“这是北海边境的渔村,有人发现姑娘从天而降晕在海岸边湿透了衣裳,我怕姑娘染了风寒故而自作主张换上了干净衣裳,姑娘不会介意吧?”孕妇笑的温婉像极了识大体的名门闺秀,身上的红衣极厚像是御寒衣。我听了她言语才低头掀开被子,那身素白男儿装俨然褪下换成了带着许多补丁的加厚棉衣,草屋土墙挡不住门外袭来的寒风冷冽,想来此处应该不是幻境了。
“多谢夫人相救,夫人可见过与我同行的人?”我问的是鸿琰,幻境崩塌将我送至了极远的北海,他却没理由下落不明。
“姑娘说是另一个人?”孕妇看我有些受寒发抖关上房门才道,“第一个见你的人说有一玄衣公子和你一块儿掉下来的,你落在了沙滩上他却坠入海里。现在也不知捞上来没有,北海一向地冻天寒,就算不曾溺水怕是也受不住此处的气候,还望姑娘看开些。”
孕妇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我正犹豫着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果不其然孕妇又道:“姑娘可想好了以后当如何?女人没了夫君在这世间很难立足的。”
“夫人误会了,我们非亲非故并无夫妻情分。”我被莲子粥烫了口,更多是被她吓着包进嘴里的热汤险些吐了出来。我对鸿琰的情感也仅仅止步于好感而已,相识那夜被他的身姿搅的眼眸迷离心上也迷离,但绝不会因这层迷离而因他的故去要死要活。况且能让曲寒一招不敌放出幻瞳的人,我也不信他会如此简单死在海里。
“原是我误会了,姑娘可别恼我。”孕妇笑的尴尬向我致歉,如此彬彬有礼反而叫我不好意思,本是她救了我,况且如此误会也着实没什么好生气的。
“夫人哪里的话,该是我谢夫人的救命之恩才是。”我起身活动活动筋骨整个人精神了不少,“此处甚为简陋,夫人的相公上哪去了?”
“姑娘不必唤我夫人,贱姓月氏,称我月娘好了。”月娘一边整理床铺被褥一边开口,“夫君誓言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存了些盘缠进京赶考便再未回来了,许是路上落难着了贼人的道,又许是途径的城镇发生了什么天灾意外,毕竟北海离京城又岂止千里之遥。”
我抿了抿唇不好开口,更或许是功成名就不愿回来,在伏城京都娶了貌美的官家千金过上了自己的小日子。金钱权势美娇娘,男人大多都爱这些,我甚至不敢笃定鸿琰和曲寒是否也如此。
“月娘还有多久临盆?”我瞧着她的大肚子实在不放心,看模样距孩子降世也就这把月了,她一人独居届时连个请稳婆的帮手都没有。
月娘坐上床沿扶着圆滚的小腹眉眼含笑:“怀有九个多月了,应是就这几天了吧。”
九个多月?
我托住下颌勉力不使它落下,孕期比我想象的还要长,从北海御剑回风华宫怕也赶不及,总不能在剑上分娩吧。可此地寒霜我又不会接生,也不知这渔村有没有稳婆。
我还在纠结月娘生产之事,门外经过的路人却夺了我的注意,口中议论像是说海中捞上一个男人。
鸿琰?
“我去去就回,你在房里待着不要乱跑仔细孩子冻着。”我嘱咐了几句转身顶着寒风紧跟在那二人身后,不一会儿就瞧见了一群人围在海岸边议论纷纷。
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挤进人圈里头,他的鬼面早已顺着海流飘走,只那身熟悉的玄袍披风告诉我这就是鸿琰。海风扬起他眉前的青丝乱舞,垂下的凤眸分外好看,丹唇素齿还浸着没干透的点点水渍。曲寒是仙界公认少有的美男子,我却恍惚觉得他生的比曲寒更美。
“这人好像受了重伤,身上却没什么痕迹,不会快死了吧?”
“看样子是活不成了,这冰冷寒天的落了海里谁受的住。”
我有些无措,本以为他的法力绝不会如此狼狈,迷茫之余却被身旁七嘴八舌的村民点醒。
重伤?
我的思绪回至那片幻境荒野,鸿琰为了阻止我从光圈逃去以披风裹住了我的身子,那时幻境受不住鸿琰与曲寒的强力失了平衡逐渐塌陷,他还流了血……
“鸿琰?鸿琰!”我推嚷着他的身子却不见动静,索性将他整个人背在山上一步步往月娘的住处去。男子的身子终归要沉上许多,我一路咬紧嘴皮在海边沙土间留下被压得极厚的脚印。具体走了多久早已忘却,我只记得行到月娘门前时脚下一滑一头栽了去,鸿琰从我身上跌下滚出好几步远,我只得捂着酸痛的肩膀拽上他的锦靴脚踝处又往回拖了一段距离。
“手心冰凉一丝血色也没有,他快不成了吧?”月娘翻箱倒柜搜寻着剩下的衣物忧心道,鸿琰的衣裳已经湿透,我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再等着月娘的干棉袄了。
曲寒曾教过我凝神之法,就如我在蜀国湖边烘干自己的衣服一样。只是我从未以此法救过别人,也不知可不可行。
月娘贫寒实在没有多余的袄子,好不容易找着几件稍薄一点的衣裳转身却惊的呆在原处动弹不得。我十指回转闭眼凝出浅红仙光,以指为引度向鸿琰体内,望着他面色红润回暖方才安心不少。
“姑娘懂得玄门之法?”月娘大惊失色手里的衣裳落地也不顾了。
为鸿琰驱走了寒气我才收法转身:“月娘莫怕,我不过是运气好得了仙人引路习浅薄法力而已。”
“我倒不是怕,是惊。自小生于贫家长于贫家,有生之年还能与仙人共话,是月娘荣幸了。”月娘低头做问安状,我一阵脸红又不好意思了。
咳咳……
鸿琰梦里呛咳了几声我回头看他睫毛颤动才想起他伤势未愈,,仅仅只是被我施法暖和了身子而已。
“这位公子看着伤势不轻,也不知雪女有没有法子。”月娘自言自语,我逮着一句急忙追问:“谁是雪女?”
“雪女是北海雪山的守护女神,庇佑北海渔民已经好多年,我自出生起父母就时常提起这位雪女上神,她居于雪山之巅从未有人见过她,不知道肯不肯救这公子一命。”
“我会勉力一试,烦请月娘替我照顾他。”
我摘下手里的玉镯递了过去月娘却摇头不肯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不过是替未出生的孩子积些功德罢了,说不定日后月娘还会有求于姑娘,姑娘放心去就是了。”
我出了小屋召出浮光剑飞升而去,路上施法褪去月娘的厚袍幻回了风华宫中的浅素白纱裙。一来是凡袍厚重做御寒之用行走不便,二来雪山漫天白雪皑皑,白衣更便于隐匿。至于寒冷施凝神法抵御即可,身怀仙术什么事都不是大事。
接近了山巅的地方我降入雪地改为步行,求人办事得客气一些,居高临下总是不好的。
“何人擅闯雪山圣境!”我抬头,是个白衣小男孩,一袭薄衣却不觉得寒冷,反是脸颊粉嫩叫人忍不住想冲上去捏一捏。
“风华宫应琉璃给仙童问安。”
我双手作揖俯身有礼,这厮沉默半晌却没懂我的意思:“风华宫是什么东西?”
我哑然,这雪女上神是有多尊贵的身份,曲寒的名声竟也有失效的时候。
“阁下可听过佛戾山主人,风华宫仙尊曲寒?”
我不死心挑眉提醒他一句,这男孩却瘪嘴不屑:“神仙的事情关我们雪山什么事,我谁都不认得,便是九重天帝来了也是一样。”
我身子颤抖一阵膈应,天帝的名声都不好使?
“雪灵童,不得无礼。”
男孩身后一簇雪花飞扬,寒霜结晶处走出了一赤脚女子,这女子通体白衣如水晶剔透,脚踝处悬着银铃足链每踏一步都是一阵悦耳长鸣。她的白衣与我不同,我不过是着素色裙而已,她的衣却更像白雪凝结而成,称得上真正的冰肌玉骨。额上绘着一朵晶蓝花案,冰钗盘头坠下一缕纤长的青丝,手中执卷蓝瞳深邃。
“风华宫应琉璃拜见雪女上神。”男孩闭嘴退后,我低头向她含笑施礼。
“上神?我不过是冰雪凝结的雪妖而已,姑娘误会了。”雪女抿唇勾起弧度煞是好看,张口呼出白色缭绕仙气十足。
她却说……自己是妖?
?
☆、仙箫曲灵
? “雪女宽仁庇佑一方,老百姓见着做好事的人都称是仙,也不知那些神仙有什么好的。”雪灵童哼了一声言语不甘,小眼神愤愤不平的模样都能杀人了。
我说怎的曲寒的名声不好使,感情跨出神界之外遇上了个脱尘如仙的女妖,被妖怪看扁也不丢脸,至少今儿个在雪灵童眼里他和天帝一个高低了。
“听山下百姓赞颂姑娘都道姑娘是神,原是我误会了。”我拍了拍脑子故作懊恼,眼珠一转又开口道:“琉璃此番是有事相求,我朋友受了重伤昏迷不醒,不知雪女有没有法子施法一救?”
“法子是有,不过我得先看看你朋友是谁。”雪女扬袖于指尖凝出水珠,“若你朋友是凡人,我必救。若他是仙……”
“不是仙不是仙……”我忙摆手,“他和姑娘一样,是妖。”
“妖?”雪女眉心触动收起法力,“是妖就更救不得了,我虽为妖却并不代表自己视妖为亲、视妖为友。妖多生邪念,为了道法修为残害人命恶行累累决计救不得。”
“他是为了救我才如此的,求雪女保他性命,否则琉璃万不能心安了。”我偷偷掐了自己一把挤出泪来,虽说他护我入披风是为了不让我逃走,可也勉强算是间间间接救我性命吧,如此也算不得说谎。
“妖会救人?”雪女反问表示怀疑,重新聚出水珠欲查却被山巅之外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一曲极美的箫声辗转而来,音律中夹着声声悲凉,雪女不禁凝眸攥紧了手中的玉制长卷。
我心下恼怒暗骂是谁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这时候捣乱,回头却见一紫衣女子蒙着薄纱携玉箫落下,这女子掩面我瞧不真切,只那双眼睛却似曾经见过。
“你是谁?”雪女问。
“我若说了自己是谁,雪女便会交出青雀台?”紫衣女阴寒着眸子道出不知算不算是答案的回答,雪女抚着长卷并不吃惊:“我就知道,你是冲着青雀台来的。”
“你知道?”雪女的反应超出了紫衣女的意料之外,语中讶异也不难看出她的不解。
“入雪山的人不少,普通凡人受不得天寒雪崩往往半路折返,能上得山巅的不是妖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