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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本郡太守张芝兰派来贺喜的管家听说未来少夫人也在,特地上来问安。
薛玉京笑笑说,可别让这家伙来碍眼。鹦鹉答应了一声,正要退出去轰人,却又被薛玉京止住了。
“阿瑟,姐姐求你件事。”薛玉京对上赵瑟满是疑惑的脸:“你知道,我下月成亲,本该在成礼之前,亲自去婚宅瞧瞧。今天既然凑巧了,不如你陪我瞧瞧去?”
赵瑟的神情更加疑惑,问道:“这不是该双亲陪你去吗?”
薛玉京叹了口气,许久才说:“最近家里闹得厉害,我实在怕他们在外边吵起来,丢人丢到张家去。
“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既然是我薛玉京成亲,自然要听我的安排,难道还有谁比新娘更大?”
“你脸皮可真够厚的。”赵瑟一如既往地对这位好姐姐没办法,“陪你去是可以,不过,我有条件。”
“随你提”薛玉京表现的相当慷慨。
“你成亲以后,是不是要和张襄搬去上京住?”
“是有这打算,说是在沐阳过了中秋便动身……我的阿瑟舍不得我了……”
“谁舍不得你”赵瑟被薛玉京风情万种的声音几乎搞得翻白眼,“我是舍不得你们家的鲈鱼。”
薛家的鲈鱼脍,号称“江南美食第一”,正是赵瑟的至爱。
薛玉京笑着说:“你这人还没长大,倒是先有了莼菜鲈鱼之思……你放心,不管我如何,就算你以后跑到天涯海角,我也包你每年秋天吃到最好的鲈鱼脍”说完,收敛笑容,吩咐让张管家进来。
张贵四十出头,白白胖胖的样子,一进门便跪了下来,叩头道:“小人拜见少夫人。”
薛玉京本来神色倒是和气,“少夫人”三个字一入耳,却立刻变了脸色。她微微侧了身,斜倚在一旁侍奉的侍儿画眉身上,似是嘲讽的说:“你还是等我和张襄成了婚礼再叫吧!”
“是!”张贵回答的很快,之后便低俯身体,恭敬地等着薛玉京轰他出去。
薛玉京却说要去看婚宅。
赵瑟虽然看不见张贵的脸,却也猜得到他现在的神情必定相当精彩。心想,这胖老头真是祖上无德,竟碰上薛玉京这样的主人,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必须承认张贵是个好管家,对于主人的命令,准确地说是薛玉京这个准主人无理取闹的命令,没表现出半点为难。他将低俯着的身体跪直,用一贯平缓的语气回禀道:“少夫人和赵小姐且安坐,小人下去做些准备再来伺候。”见薛玉京颌首,便又叩了一个头才退了出去。
赵瑟还没成年,怕回去晚了家里操心,于是派侍儿碧玉回去报信,身边只留下青玉跟着伺候。
*
张家准备的婚宅在狮子胡同,与薛家所在的元宝胡同只隔着两条街。薛玉京和赵瑟两人刚下车,便见张襄的姐姐,太守张芝玉亲自迎接出来。
一阵寒暄,进得门去。
张芝玉一手挽着薛玉京,一手挽着赵瑟,笑着说:“这园子前天才完工,玉京快好好瞧瞧,可有什么不合意之处,好赶紧改。”又说:“听闻新川夫人乃当世园林大家,赵小姐家学渊源,又是我们玉京的闺中密友,千万费心帮忙看看有什么不妥。”
赵瑟忙说:“张大人叫我阿瑟就是了。”
薛玉京大笑道:“你不叫人家张姐姐,人家怎么好意思叫你阿瑟妹妹。”张芝兰也谈谈地笑着应是。赵瑟便叫了声“张姐姐”
张芝玉似乎非常高兴,连声唤着好妹妹,并说一会儿一定要送个宝贝给妹妹做见面礼。薛玉京自然闹着什么好东西我也要。
张芝玉说:“自然少不了玉京的……母亲日日来信,总是要我照看好玉京,操办好婚事,若是玉京妹妹有什么不合意,不但家中两位大人要责怪,阿襄也要与我拼命的。”
说着,指点园中景致给两人看,“我想,既然你和阿襄打算回上京长住,这边的宅子还是修得闲适些为好,日后你们也好有个消遣的地方。”
果然,张家修的这处婚宅,名为宅院,实为园林。
赵瑟看园中叠石萦水,洞壑婉转,亭台楼阁依势而为,浑然天成,显然不是凡品。料想即便是薛玉京,也挑不出不是的地方,便称赞道:“这园子修的真好。”
薛玉京说:“阿瑟说好便是真好了,姐姐费心。”
赵瑟心想,今日就好人做到底吧,接口问道:“张姐姐,你修这园子请的哪位先生,我回去问问母亲,或许认识。”
“新川夫人必是相识的”张芝玉笑着回答:“便是大郑第一才子谢十七。”
“啊……”赵瑟与薛玉京齐声惊叹,想不到张家竟有如此本领,竟请得动那个谢十七,那个名满天下,连当今天子都被他拒了婚的谢十七。
张芝玉口气倒是没有卖弄的意思,只是说:“也是因缘际会,才能得谢公子指点。”
赵瑟喃喃道:“我如果早知道谢十七在你家修园子……”
“一定要来爬墙头,对吗?”薛玉京的本色倒是恢复得快。
“玉京姐,”赵瑟很不乐意,“你再这样说话我便不理你了!”
薛玉京呆了呆,以前经常这样玩笑,也没见这小家伙生气呀。
赵芝兰忙说:“阿瑟妹妹也不必可惜,我今天本来就请了谢公子给你和玉京画像。”
“这是姐姐要送的见面礼吗。”薛玉京惊叹
“当真吗?”赵瑟几乎不相信。
谢十七最有名的便是这美人图,所谓“谢郎妙笔、美人无价”。他的一幅美人图,往往价值连城,而女子一旦入了他的画儿,必定名满天下。当然,能让谢十七动笔的,也必定是世间最不凡的女子,十几年来绝不会超过十位。可以说,当世的大郑女子,最盼望的不是建功立业、富贵荣华、夫侍成群,而是谢十七的一纸丹青。
“谢郎为汝作画”,这让薛玉京怎能不惊喜,这让赵瑟怎能不激动。
张芝兰点点头,柔声道:“他就在前面的飞瀑亭相候,两位妹妹,请吧。”
快走吧。薛玉京几乎是跑了起来。
赵瑟长呼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快跳出来的心,正待跟上,却见张贵领着一个人匆匆走来,像是自己的侍儿碧玉。碧玉仿佛也看见了赵瑟,疾奔过来,扑到在赵瑟脚下喊道:“小姐快请回,家里出大事了。”
谢郎
作者有话要说:
“母亲小产!”赵瑟大惊失色,揪住碧玉喝问:“怎么回事?母亲怎样了”
碧玉被拉扯的跪坐不稳,几乎要一头栽倒到赵瑟膝上,断断续续地答道:“小的不知啊……小的出门时,大夫还没到……只听说夫人午睡起来便出了事……”
赵瑟跌坐在车上,心乱如麻。
母亲……母亲她……一定没事……一定
母亲与父亲感情极好,成亲多年也不曾纳什么侧侍,现下身边仅有的两个滕侍,也都是父亲陪婚的亲兄弟,自己嫡亲的七叔和九叔。一般豪门巨室常见的那些龌龊事,自家是绝不会有的。
小产的这个本该是母亲的第十个孩子吧,包括自己在内,母亲以前生养了九个孩子,每次不都是顺顺利利的,怎么会突然就小产了呢……怎么可能……
绝不会是和父亲呕气,这种时候,天下所有的丈夫都会对妻子百依百顺,何况是自己的父亲。赵瑟想,便是母亲说太阳打南面出来,父亲也会毫不迟疑的说是吧。更不可能是府里的下人没伺候好,他们难道要找死吗?总不会是有刺客吧……
赵瑟越想越没头绪,不耐地吩咐:“车再快些。”
碧玉见自家小姐的神情这般差,一时吓得躲在马车一角不敢动弹。青玉好一些,忙连滚带爬地钻了出去,嘱咐御者小心,千万别在这时候触霉头。
*
马车停在学士胡同新川侯府的大门之前时,已是傍晚时分。赵瑟等不及青玉放好脚踏就自己跳下车,甩来碧玉欲扶的双手,径自向门里跑去,情急之下却险些被门槛绊倒。幸好前面有人扶了一把,才算免于丢丑。
赵瑟抬头看去,发现扶住自己的正是九叔合清,顾不上道谢,急忙问:“母亲平安了吗?”
合清见她站稳才松开手,回答道:“夫人没有大碍,只是胎儿没保住罢了……你怎么才回来,快去见你母亲吧。”
赵瑟松了口气,说:“多谢九叔,刚可真是急死人了,不知是怎么回事,碧玉又说不清楚。”
合清微微皱眉,似乎不想多说,只是简单的回答道:“也是房里侍儿不会伺候。”说完就急着要走。
赵瑟哪里肯相信会有这样简单。想着父亲这几天在将作署办公,并不再家,就算在自己也是一见就要害怕的,哪敢开口问。七叔虽然最疼自己,却是个素来什么事都要一问摇头三不知的主儿,算起来最好说话倒是这位九叔,这时怎还肯放他走。于是拉住合清的袖子,不肯放手。
“瑟儿,还不去你母亲那儿问安。”
“九叔怎么这时候还有心思出门。”赵瑟就当没听见合清的话,依旧问自己的。
合清用两根手指敲着赵瑟的头说:“白天田庄收租出了点波折,打死了几个佃户,我得去看看。”
赵瑟知道需要九叔亲自处理的必然不是小事,不好再胡闹,只得松开手,带着青玉和碧玉两个侍儿进去了。
自然是直奔母亲的涵碧园,进门便觉得异常安静,平日里满园的侍儿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想是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怕吵到母亲吧。待到屋前,却看见父亲的侍儿五寸站在房下伺候。赵瑟心中一紧,怕是父亲回府了。
“拜见小姐”五寸施礼,声音压得很低。
“我来给母亲请安。是父亲派你回来伺候的吗?”
“小的是今日随候爷回府的……”
“原来是父亲回府了……”看来今晚得熬夜看书了,赵瑟心里想。吩咐道:“还不去通报。”说着就要往屋里去,却被五寸拦住了。
“小姐请留步,夫人已经歇下了。候爷吩咐,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这样啊……赵瑟望着房中层层帷帐低垂,侍儿们又个个敛声屏气,知道今日是不便打搅母亲了,便带着青玉和碧玉出了母亲的碧涵园,回自已的冠云楼。
赵瑟所居的冠云楼就在碧涵园后面,只隔着她父亲新川候日常起居的明瑟居。虽说今晚是不大可能,终究还是怕万一遇见父亲,不免要挨骂。赵瑟便宁可绕远,也不肯经明瑟居回去。
从碧涵园前门出来,经过七叔居住的樨香轩时,见到轩中灯火通明,外边几十个仆从垂首侍立。一时好奇,便派了青玉过去瞧瞧。
青玉凑过去,探头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夫人房中的八个一等侍儿,被剥去外衣,两两相对地跪在地上,互相掌嘴。管家拿着鞭子,围着八人踱来踱去,厉声喝骂:“使劲!都好好长长记性,这手和舌头都是干什么用的!”见稍有宽纵,便一顿皮鞭劈头盖脸地打下来。
青玉看八人发束散落,面目红肿,肩背之上洇出凌乱的鞭痕,显然已受罚多时,平日里清俊的模样一分也没有了。又望见七爷合元静静地坐在厅上喝茶,面无表情。厅下几十个壮仆拿着刑具站成一排,侍儿小厮们四周围着垂头恭立。
青玉不敢造次,溜着墙边向前挪。正巧自已的哥哥青衣站在人群后面,便拉了过来问:“这是怎么了。”
青衣撇嘴答道:“还不是因为夫人小产……”又咬着青玉的耳朵道:“说是房里的小侍侍寝出的错,这不是生生找死吗?”
“啊”青玉便呆住,半响才问:“那直接打死了便是,何必如此麻烦?”
“夫人不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