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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走越近，这位女子给了荀灿一种很面善的感觉。不管对方是谁，作为琴娘的荀灿都是得罪不起的，由于不识对方身份，只得在对方走近之时，侧身立在路旁，给人让路。
那女子斜了荀灿一眼，可能是瞧着荀灿面生，便停下了脚步，目视前方柔声问道：“哪个宫里的？”
荀灿以为对方在问她身边的宫女，并未答言。
那宫女对荀灿道：“小主儿问你话呢？”
小主儿？荀灿抬眼间对上了一双温柔的眼睛，顿时安定了下来。
“回小主儿话，婢子是华阳殿司琴。”
“华阳殿司琴？”这位女子顿了一下又问，“你不在华阳殿待着，怎么会在这里？”
“婢子本来在养病，我姐姐过来照顾我，刚说我总在屋里闷着不容易好病，就把我赶出来晒晒太阳。”
“你姐姐呢？”
荀灿额头见汗，这人跟王皇后没啥关系吧？若是知道赵蝶陪皇上散步去了，会不会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刚刚婢子走累了，便歇歇脚，姐姐说她再走走，婢子歇够了，便出来寻她。”荀灿眼观鼻鼻观心，回答得恭恭敬敬。
“果然是皇上身边的人，就是有规矩。”这美女温柔地夸奖了荀灿一句，“皇上可在华阳殿？”
原来是打算找皇上的，荀灿忙道：“婢子出来有一会儿了，不知此时皇上是否在华阳殿。”
那女子略一迟疑，又问道：“皇上今日心情如何？”
“做婢子的不敢妄自揣测上意，请小主儿恕罪。”荀灿可不打算帮助一个陌生人。
那女子给身边的宫女递了个眼色，那宫女从袖袋里抓出一把铜钱就往荀灿手里塞，嘴里说着：“小主儿赏给姑娘的香米分钱。”
荀灿很喜欢钱，可是她知道什么钱能拿什么钱不能拿，比如眼前的钱就长着牙齿呢，她若接了就得咬手。身为皇上身边的人，是一把铜钱就能随便收买的吗？
“小主儿的好意，婢子心领了，无功不受禄，这赏钱愧不敢当，婢子还得去寻姐姐，告辞了。”荀灿说得义正言辞，仿佛这一把铜钱砸在了她的脸上一般。
“站住！”那递钱的宫女出言喝止。
荀灿停了一下脚步，并未听见那位主子有何吩咐，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荀灿的嘴角挂着一抹不屑，笑话，同是为奴为婢之人，你不过是个妗娥身边伺候的，我可是皇上身边伺候的，搞不清楚谁是大王谁是小二啊？
荀灿绕了个弯子，又折回刚才与赵蝶分开的水边凉亭，坐了约一刻钟左右，刘栋与赵蝶慢悠悠地散着步回来了。
从二人的表情来看，相谈甚欢。
荀灿起身相迎，给刘栋行礼，还不待话出口，刘栋一挥手这礼就免了。
接着，荀灿作为二人的尾巴，一起回了华阳殿。
在大殿外的小榛子，此刻正焦急地四处张望，不知道皇帝在他离开的时候去了哪里。远远瞧见赵氏姐妹陪同皇上回来，小榛子急忙过来行礼，刘栋一挥手，又给免礼了。荀灿方才明白，刘栋这是怕说出“免礼”俩字会打断他和赵蝶的谈话。
进了华阳殿的院子，赵蝶和荀灿恭送刘栋走入正殿之后，回了西偏殿，赵蝶的三步一回头，看在荀灿眼里，有些分不清她是在跟刘栋演戏以完成任务，还是真的爱上了刘栋。当初她不是说只想过富贵日子吗？不是说男人都靠不住吗？
不过转瞬荀灿就想通了，无论赵蝶存的心思如何，她都得通过取得刘栋的宠爱来实现。在这个男权社会之中，身为宫中女子，她们只能依靠得到那个高高在上之人的爱来实现自己衣食无忧或者别的目的。
其实荀灿也曾经想过去接近刘栋，她也跟景澜商量过该如何付诸行动，可是当她见识到思安堂里刘栋不羁的一面，就有心放弃了。接着王皇后和傅昭仪，加上赵蝶，这些个手段各异心机爆棚的女人们对皇上施展的各种追逐之术，让荀灿看得不寒而栗，若她贸贸然参与进去，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她决定偃旗息鼓，相对于荣华富贵来说，还是保命要紧。
回到西偏殿的赵蝶心情非常不错，嘴里不自觉地哼着小曲儿，走路的姿态更加轻盈，真如蝴蝶一般，在荀灿的眼前飞来飞去。
“姐姐，我刚刚在御花园里遇到一个人。”
叮，赵蝶停住身形，口中的小曲儿也停了，慢慢转向荀灿，问道：“妹妹遇见谁了？”
“我不认识她，我想她应该也不认识我，不过她应该知道这华阳殿有个琴婢就是我。”荀灿把事情的经过跟赵蝶说了一遍。
“她竟然想贿赂你？”赵蝶很惊讶。
荀灿点头，“嗯，只是我怎么可能会被一把铜钱收买呢？若是一把金子……”
“嘘。”赵蝶示意荀灿禁声。
荀灿吐吐舌头，道：“难道皇上的心情对她来说很重要吗？那我猜她应该是个不被皇上待见的人，如果是皇上喜欢的人，就算皇上在气头儿上，见了她也会开心的。”
“那可不一定。”赵蝶说得很肯定，她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人一旦高高在上习惯了，是绝不会顾及下边人的心情的，只能是下边的人仰视着他，猜测他的心情，思索自己的言行会不会触怒他。
也有一种情况例外，当下边的人被他所忌惮，有可能威胁到他的位置时，他才会换位思考一下，想想如何笼络人心，最终目的，还是为了维护其高高在上的地位，以及不容挑衅的尊严。L
☆、第162章 晋封赵美人
“姐姐，你所那个女人能是谁呢？她为什么要来见皇上呢？”荀灿歪着头看向赵蝶，她对那个带了一个蠢宫女的小主儿十分好奇。
赵蝶秀眉微蹙来回踱步，几个来回之后，她停住脚步盯着荀灿道：“她除了面善可还有其他特征？”
“呃，穿的衣裳很华贵，别的我也没细看。”
“她的宫女很没规矩？”
“嗯，看样子比我还笨。”荀灿认真地答道。
“那我想我应该知道她是谁了。”赵蝶眉头舒展，“应该是吏部尚书的女儿李妗娥。”
荀灿不解，“姐姐为何如此肯定？”
赵蝶道：“其实我也不十分肯定，但是这宫里娘家最富足的也就李妗娥了。皇上宠爱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而且前两年跟北蛮打仗打得国库空虚，宫中一切从简，哪个不长眼的还敢穿太华贵的衣裳？也就李妗娥仗着娘家的贴补敢依然过着奢侈的生活了。”
“哦。”荀灿认为赵蝶分析得很有道理，“那她为什么想见皇上呢？”
“这就不是我所能够知道的了，管她为什么呢，现在皇上的心应该在我身上，我得抓紧机会寻求突破。”赵蝶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荀灿忽然想起了祁兰殿那位正主儿，低声道：“姐姐就不担心，你一旦得了皇宠，皇后娘娘还能不能容得下你？”
“我才不担心呢，皇上连碰都不碰王皇后，她肯定会顾及王家人的脸面不敢对娘家人说，可是纸里包不住火，皇上总不去祁兰殿的事，早晚得传到元帅府。就算传到太后娘娘的耳朵里，也会惹出一堆麻烦。照着我这些日子对王皇后的了解，她是一个非常怕惹麻烦的人。最喜欢息事宁人，一旦知道我得了皇宠。不但不会对我不好，相反，她还会在祁兰殿给我安排个单独的屋子，好让皇上过去住上一晚两晚的，这样也可以给她遮丑。”
“啊？”荀灿惊讶得张大了嘴巴，王芸青真的会像赵蝶说得那么大度么？她表示深深的怀疑。
当天晚上，小榛子把赵蝶姐妹陪皇上出去遛弯儿的消息传递到了漪翠宫，傅昭仪打发了小榛子。又沉不住气了。
本来她开开心心地享受着失而复得的皇宠，结果皇上突然想起了秦妗娥，这一个葫芦还没按下去呢，又蹦出来个瓢，她要怎么才能固宠呢？
翡儿给傅昭仪出了个主意，叫傅昭仪向皇后娘娘低头，主动站到皇后娘娘的身后，就算秦妗娥出来又如何？就算赵蝶封个美人又如何？又傅昭仪往日在宫里的积威，再取得皇后娘娘的支持，那傅昭仪依然是这后‘‘宫里的无冕之王。这样一来。也扰乱了皇上让傅昭仪跟皇后内斗的局。
傅昭仪一听就急了，她怎么能跟皇后娘娘站到一起呢？那不是把刀把儿往人家手里送么？翡儿的主意太冒险了，万一皇后娘娘趁机将大权回收。那她傅昭仪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其实翡儿讲出她的想法时，也没有经过深思熟虑，一时间，主仆二人愁眉不展，想不出如何来保持她们的“胜利果实”。
然而经过一夜之后，翡儿又向傅昭仪进了一言，把赵蝶陪皇上的事加油添醋地传到祁兰殿去，让她们去内斗。傅昭仪一听抚掌大笑，直夸翡儿是她的好助力。
当长了翅膀带着枝叶的消息飞到祁兰殿的时候。皇上的赏赐也到了，赐给皇后娘娘一份儿。赐给赵蝶一份儿，且封了赵蝶为美人位分。依然住在祁兰殿。
原来，这一夜，刘栋对赵蝶的感情也发酵了，第二天一早便叫了赵蝶去见他，一见面便十分激动地拉着赵蝶的手，问她夜里睡得好不好等等，扯了一会儿闲篇后直切正题，问赵蝶愿不愿意晚上也陪着他。
赵蝶含羞带怯地点头，把个刘栋乐得一把将赵蝶搂进怀里，直接将她抱进后殿的卧房行了好事。
心满意足之后，便叫今日当值的小栗子去祁兰殿宣旨了。
那边皇后娘娘接了旨，依然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谢恩打赏，遣人给赵蝶收拾屋子。
王芸青并不将赵蝶封美人的事放在心上，她身边的依香可是嘟起了嘴，心中暗暗埋怨赵蝶不厚道，不过是去华阳殿照顾生病的妹妹，却爬上了龙榻，还封了位分。
皇后身边的另外两位宫女可不像依香这样想，她们是羡慕的紧啊，原来还可以这样啊，貌似她们的姿色也不错。
看着皇后娘娘那副什么都不当回事的样子，憋了一肚子气儿的依香总算寻了一个与王芸青独处的机会，迫不及待地问道：“娘娘，这赵蝶也太不是东西了，她怎么能这样呢？”
“挺好的呀，本宫正琢磨着怎么化解皇上老不来祁兰殿的事儿呢，没想到她倒替本宫解了围。”王皇后的表情看在依香眼里，那就是发自肺腑的感谢赵蝶。
主子的态度已经表明了，做婢子的除了闭嘴就没有其他选择了，除非她不想再做一个被主子倚重的婢子。
赵蝶得到了刘栋的封赏之后，便去西偏殿跟荀灿告别了，她的目的实现了，不需要荀灿再装病了。
荀灿有些落寞，也有一丝获得解脱的感觉。有人去完成刘仝的任务，她就不用拿自己的身体往前冲了，不是吗？可是又要一个人守着夜里的华阳殿了。
赵蝶乐颠颠地收拾了东西回了祁兰殿，小栗子按照皇上的吩咐，给准备了二人抬，来时是走过来的，回去是被人抬回去的，坐在竹轿上的赵蝶毫不掩饰嘴角的得意，引得路上遇见的人都悄悄打量她，猜测着她是遇到了什么好事。终于有人发现了她身上穿的宫女服，坐着与她身份不相衬的二人抬。
赵蝶封为美人的消息，也传递到了送她进宫的义父严大人府中，皇上还赏赐了御史府，把个严助乐得，这回可拣了便宜了。
岑双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