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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她这诡异的睡觉姿势,又担心她会腿酸,还担心她会倒在地上去。
他慢慢的挪动了一下身子,她的身子就顺势倒过来,倒在了他已等着的臂弯里,然后又慢慢的将她整个人托起来,放在软榻上。
扯过锦被盖在她的身上,端祥了她片刻后,楚昀又走到外间,唤青蝶打来温水。
昨日,发着病的自己应该让她累着了吧,刚才让她揉一下肩膀,手下一直都没有力气。他卷起她的袖子,她的胳膊白皙纤细,这样柔弱的身子昨日是怎样搬动他的?
青蝶将水端进来后,看了一眼软榻上沉睡的玉雪,问楚昀,“主子,是否让奴婢来?”
楚昀摆了摆手,青蝶不再说什么,悄身的退下了。
他沾湿了布巾轻轻的揉搓着她的胳膊,直到她的皮肤已变成粉红色,又在她胳膊上的几个|穴位上慢慢的揉捏了几下,做好这些,才将她抱回里间的大床上。
床幔放下,他就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朦朦胧胧中,玉雪感觉身处在陌生的环境里,这身上锦被的味道跟她平时用的不一样。还有,她已许久不吃药,屋中已没有药香,而这里怎么有一股浓浓的药香味?
她赫然睁眼,头顶上是天青色的帐子,而床……也不是她自己的床,这是……
有轻轻的脚步声朝床边走来,帐子被人掀起。楚昀探进半个身子过来,看了她一眼,在床榻边轻轻坐下来,面色温和的看着她。
她身子一僵,努力的回忆着睡着前的事情。帮楚昀揉肩膀来着,揉着揉着就很想睡觉,后来想着不如站着先眯一会儿,这眯一会儿怎么就到了床上?还有,这是楚昀的床!这厮不会趁她睡着了占她便宜那啥那啥了吧?
在被中她在身上上下的摸索着。
看着她一脸紧张加怀疑的目光,楚昀原本温和的脸变得有些黑。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过,他真的很想当她现在心中所想的那个小人。
“你……”玉雪将锦被一直拉到下巴那里,只露一双眼滴溜溜在转,表情很不友好的将楚昀上下看着,“你昨晚睡在哪?”
“这屋里……”楚昀道。
玉雪想着屋中还有一张小软榻,他还算是君子不是小人,但楚昀接着后面又说了一句,差点将玉雪气晕过去。
“……床上。”
“你为什么要睡床上?”她咬着牙。
“这是我的床啊?”他双手一摊,回答的很诚恳。
“可是我睡在上面!你知不知道?”玉雪的脸黑了一大片,眼中射着飞剑。
“知道,不过,这床很大,睡三个人都可以了,别说是两个人了。”他一脸的一本正经。玉雪敢打赌,他肚子里的那颗心绝不是一本正经!
紧接着,她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现在的天气还不算冷,床上只有一床锦被。
“你盖的什么被子?”
楚昀伸手一指正裹在玉雪身上的锦被道,“就是这一床。”
没法活了!
玉雪将被子往上一拉,整个人缩在被子里,低吼一声,“出去!”
楚昀看了她一眼,“好。”
“黑心黑肺的小人!”她又加了一句。
楚昀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依旧坐加床榻边上,“我否认这句话,我可没对你怎么样,你不能怀疑我。”
玉雪一掀被子,恶狠狠的看着他。
他一脸无辜,“你身上没什么肉,昨晚上挨着我睡,可我一晚上都没睡呢,你身上的骨头太硬,撞在我身上很疼。”他说着还做势在胸口揉了几下。
其实,撞是撞了好几下,一会儿是她的胳膊肘子撞到他的脸了,一会儿是肩膀撞着他的胸口了。但不疼,且觉得是一种享受。
他一晚上没睡也是事实,现在的天前半晚闷热,后半晚凉嗖艘。她有三年都在昏睡,睡觉怎么还没有好的睡姿?一晚上各种折腾,担心她着凉,替她盖了一晚上的被子。
但玉雪却不买他的帐,脸上阴沉沉,黑压压,她一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推开坐在床边上挡了她路的楚昀,伸脚就要下床。脚悬在床边上,眼睛在地上扫了一番。咦,怎么没有鞋子?她的鞋子哪里去了?
楚昀看了她一眼,朝外间喊了一声“青蝶”。青蝶推门进来,抱着一堆衣物。
最上面是一双新鞋子。玫红的鞋面,绣着几朵翩飞的蝴蝶,蝴蝶正在戏花,而那几朵牡丹花是用一粒粒小珍珠拼成的,最中间还有一粒龙眼大小的淡金珍珠。
楚昀道,“我知道你爱素色的衣衫,但今日进宫,你得穿得艳一点。我自做了主张给你选了玫红色。”
“进宫?”玉雪看着他眨了几下眼。
“今日宴请北狄国公主和她的使团以及南诏国宁王,各府也会派出女眷做陪,太后与皇后也会出席,你陪我去。”他道。
青蝶将一叠衣衫放在床上便退了出去,倒是楚昀坐着还不动。玉雪看了他一眼,他仍无动于衷,还拎起鞋子往她脚上套。大小正好,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又抖起一件衣衫时,玉雪忙伸手一拦,“别!我自己来。”
他冷脸看了她一眼,携了她的手,将她带到一面一人多高的落地镜前,拿起衣衫一件一件往她身上穿。
镜中的画面看上去竟是那么的和谐唯美,他的手指总不经意触碰到她的身上,让她不自主的一缩,楚昀往镜中看她一眼,眉眼里尽是柔情。她明白了他为什么要她穿玫红的衣裙。
身后的楚昀,以往总是一身月白,或是素白,还有一次是玄黑,他一改往日单调的素色,穿一件浅绯色长衫,袖口用银线绣着暗底龙纹和富贵祥云。
头发束起,戴着玉冠,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其实仔细看,他的眼角是弯的唇角是弯的。
衣衫一件一件的穿好了,层层叠叠,整件裙子并不是单调的红,而是细节处有不少点睛之笔。比如在绣口上绣了银线的牡丹图,吉祥卐字图。腰间与裙摆处有淡金小珍珠拼成的蝴蝶,最后,他选了一条绛红的披帛挂在她的臂弯间。
就在她不眨眼的欣赏着身上的新衣衫时,楚昀已拿了梳子给她挽好了发髻。
镜中的两人,一个着玫红,一个着浅绯,画面感看上去竟是那样的喜气洋洋,她心中有某处悸动了一下。
这画面仿似前世相见过?
芙蓉面,翩翩双蝶纷舞。
流波盼顾。
最赖它,浮宇云绿。
照清水,袅一丝纤细,似汀月新出。
凝结笼烟迟暮。
爱漏长夜暖,帘幕深处。
问画眉夫婿,低声语,新妆还入时不。
泪残凤烛。
嬉柳莺,禽岸鸳……
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赫然转过身来,睁大眼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为什么你对女子衣衫的穿戴这样熟悉,还会梳女子的发型?”
楚昀表情一滞,要不要告诉她,他研究那一柜子的衣衫已有多日?不理会青蝶的满脸诧异与青龙一脸的鄙视,向青蝶讨论如何给女子梳头?
“为什么?”玉雪一脸的不善,这厮难不成给谁也这么做过?
楚昀淡淡看了她一眼,拿着眉笔在她眉上轻轻一描,道,“我是天才,一看就会。”
玉雪,“……”
“你这么问,是在怀疑什么?”他看着她一身新装下艳若桃李的脸,道,“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在吃醋?”
玉雪,“!”
☆、【091章】太子之谋,南诏宁王(二更)
太子寝宫明德殿里。晨光从飘起的杏黄|色帏幔里穿透进来,将帏幔照得泛着浅浅的光晕。
楚曜着一身玉白便装,没有束腰带,长发散在身后,一派闲适隽雅。他略昂起头,修长的指间正捏着几粒碎玉米在喂架子上的红嘴鹦鹉。
一个小太监踩着小碎步跑了进来,在帏幔后俯身拜倒,“太子殿下,有位苏家大小姐持了您的信物来求见。正候在外殿。”
楚曜停了手中的喂食,眉毛扬了扬,道,“哦?叫她到这里来吧。”
那太监道了声“是”,领命而去。
苏玉秋那日见了楚曜后,楚曜跟她说进宫时同时带上苏玉雪。
今日,她便早早的就到了映雪园,那守门的小厮见了她一脸寒霜,狠狠的在她脚下啐了一口,眼皮朝上直翻,就是不肯让她进园子,她身边的两个丫头上前骂了几句那小厮,小厮竟将她的贴身丫头给扔到树上去了,惊得丫头们一阵哭喊。
她气得大发雷霆,那小厮尽然敢跟她瞪眼睛。真是墙倒众人推!想她母亲李氏还在掌家时,谁敢跟她这样?谁不是见了她远远的走来就让道一边?笑着问好?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看门的,他竟敢啐她一口,还敢跟她翻白眼?
苏玉雪!我迟早有一日会掌权归来,让你拜在我的裙下!我身后还有太子!
但太子所托之事还是要完成的,尽管她心中无比讨厌着苏玉雪。
她掏了私房钱从几个在正门处洒扫的仆人中打听到,苏玉雪不在府里,而是被大殿下的人接走了。
虽然自己的事情没有办好,但是太子给了她信物,也许太子也只是随口说说要带上苏玉雪呢?那丫头长得那里好了?太子会看上她?
苏玉秋自我安慰一番,便让丫头们找出最华丽的裙子盛装打扮了一番,早早的进了宫来见楚曜。
隔着长长落地的杏黄|色帏幔,苏玉秋看到一个修长的人正缓缓朝这里走来,她心中突突直跳,赶紧低了头。
她来见楚曜,起初只在外殿候着,哪知小太监说太子请她到内殿来。这内殿可是楚曜的寝殿。楚曜已有了两个侧妃,两个侍妾,正妃之位还空着。他几次到平阳侯府来都特意去见她,在府外时也多次有意接近,会不会对自己心存特别之意?
有一次,楚曜跟他说最喜欢的是玉兰花,因为玉兰花香气淡雅。她这次来之前,特意叫丫头们用玉兰花瓣整整熏了一个晚上,从里衣到外衫都散着浓浓的玉兰花香。
一只有着修长手指的手将帏幔轻轻挑起,苏玉秋的心砰砰的跳着,她看到一双绣着暗底龙纹的玉白色男子靴子在她面前停下来,同样玉白色的袍角娓娓垂落,顺着袍角往上看,楚曜淡挑眉毛浅浅的笑着。
她脸上一红,俯身在地,“玉秋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起来吧。”他温声说道。
楚曜狭长的眸子将她从上到下扫视一番,唇角勾了勾,心中马上闪过几个字“东施效颦”。
“殿下,玉秋一早去接堂妹玉雪,谁知她在昨日已被大殿下接走了,至今未归。”玉秋低头说道。手在袖中不安的捏着裙角。太子为什么将她叫到寝殿来?
楚曜的眼神微微一暗,但瞬即又恢得了正常,将手伸向苏玉秋,“我只是特意的请您来,怕你感到拘谨,才说了请你堂妹苏玉雪一并过来,既然她不在府中,就不用去理会了。你来了便好。”
他的声音似乎有一种魔力,了了数语让玉秋听了仿佛心神都被他摄去一般,身子也不听自己的使唤了,随着他走向了帏幔后面。
帏幔后有一架八扇门的雕花玉屏风,上面画的都是各种承欢姿态的侍女图。玉秋的脸腾的一红,马上将眼挪开不敢再看,连脚步也顿住了。
楚曜回头看着她,“嗯”了一声,尾音调拉得长长,似有不满。
玉秋马上醒过神来,扑通跪倒在地,语无伦次的说道,“太子殿下,玉秋……玉秋今日……”
“玉秋小姐心中难道爱慕的不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