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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院最终只判了我三年有期徒刑。我当时特别感激你爸爸,如果不是因为他,我可能一辈子都得待在牢里!我承诺他,在我有生之年,只要他有要求,我一定为他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出狱之后,我离开青岛去了上海,想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因为我不想带着污点过一辈子,所以我把我的名字,我的过去都埋藏了起来。可是尽管如此,像我这样一个没有学历,又身无长技的人,走到哪里都处处碰壁。直到我来到尹家,尹太太听说我是青岛人,便看在同乡的份上给了我一份工作。她和尹先生都是很好的人,平时对我们这些佣人也十分地亲切,我一直很尊敬他们。那之后我就一直留在尹家工作。直到有一天,你爸爸突然出现……”
“你是说,我爸爸在上海遇到飘絮阿姨的那一次?”
“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尹太太竟然是夏检察官的初恋情人。那一天,夏检察官突然来找我,要我帮他做一件事情……”
夏夜战战兢兢地问:“什么事?”
“那天他喝了很多酒,似乎情绪很激动。一直在我面前说,他有多爱多爱尹太太,他不能没有她!说到后来,他越来越激动,抓住我的手臂,要我帮他除掉尹先生!”
夏夜惕然心惊,不由地用手捂住嘴,猛地摇着头:“不!不会的!我不信!”
孟达的表情也痛苦得扭曲起来:“我虽然十分感激你爸爸,可是尹家对我也恩重如山,我当然不能做那种忘恩负义的事情,况且那还是一条人命!可是……那个时候我老婆在医院快要临盆,医生说她难产,需要一大笔钱才能给她动手术。而那个时候尹氏正好遇到危机,我也不好意思开口问尹家借钱。你爸爸说他愿意替我付医药费,只要我能够帮他除掉尹先生……我承认我是一个自私的人!到最后,为了我自己的老婆孩子,我还是昧着良心答应了!”
夏夜听到这里,浑身早已凉透。只觉得心正在一点一点地被掏空,却感觉不到疼,只是麻木的寒冷:“所以……所以你就剪断了那辆车的刹车线?!”
“是!本来我们的目标只是尹先生一个人。可谁知道那一天,尹少爷突然发病……结果所有人都出了车祸!连同月歌和他爸爸,也就是尹家的司机,都没能幸免!”
夏夜脑中一阵天旋地转,一颗心冰冷地往下沉,沉入阴森黑暗的无底洞。
原来,害死尹政浩全家的凶手,竟然是她从小到大一直最崇拜的父亲!他害死了三条人命,还改变了两个孩子一生的命运!他的手上沾染了那么多人的鲜血,背负了那么多条血债!而这一切,竟然只是为了一个女人。甚至到头来,他自己也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真是可悲!可笑!可叹!
“也许是老天爷在惩罚我,就在他们出车祸的那个晚上,我老婆也死在了手术台上,连孩子也没能保住!一夜之间,我失去了所有!老婆、孩子、工作、还有良知!我跑去车祸现场,想看看还能不能做什么补救。我发现尹少爷还有一息尚存,于是在警察到来之前,救走了他。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尹少爷在醒来之后竟然失忆了!我想,这一定是上天怜悯我,它夺走了我的一个孩子,又赐给我另外一个孩子!因为我不想失去这个孩子,所以我带着他离开了上海,但又实在无处可去,最后只得重新回到青岛。我给他起了个新的名字,叫孟星河,那原本是我为我那未出世的孩子起的名字。我希望他的人生,能够像星河一样灿烂夺目,熠熠生辉……”
即使过了多年,每每想到那个孩子,仍旧是额蹙心痛。孟达一口气没接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夏夜忙替他顺气:“孟叔叔你别说了,也不要再去想。毕竟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要说有错,错也不在你,而在于我爸爸!”
孟达喘着气说:“其实这件事……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爸爸!那天是因为……他喝了酒,才会那样要求我。事后他也很后悔。而且当时……如果不是因为我急着用钱,我是怎样也不会答应他的……况且真正剪断刹车线的人……是我,要说过错,我和你爸爸谁都……谁都难辞其咎!”
夏夜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只是面色铁青,身体轻颤,像是在强压着内心的痛苦和恐惧。
“夏夜……当我知道你爸爸就是夏森的时候,我曾经……曾经想过要阻止你和星河在一起。但当我看到他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看到他那么在乎你的时候,我又不禁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连我这个仇人……都可以让他叫我一声爸爸,我又有什么资格去阻止……你和他在一起?况且,那是我们上一代人的恩怨,不应该……让你和星河来背负!”孟达说到此处,脸上有痛苦,有悔恨,有担忧,但最终都化作一声长叹,“夏夜,原谅我的自私……我之所以选择把这一切告诉你,是不想……不想让星河再来背负这些。他这辈子太苦了……小的时候虽然衣食无忧,却因为先天性脑血管病……长期忍受着病痛的折磨。后来我害得他……家破人亡,又他让认了我这么一个不争气的人当爸爸。而我……却什么也给不了他。夏夜,我知道我快不行了,你……你答应我,我走以后……你一定……一定要好好地对他!你父亲欠他的债……就由你来还了。这辈子……无论如何,请一定不要辜负他!因为你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想……最想要好好珍惜的人……”
夏夜伤痛难禁,终于忍不住垂下泪来:“孟叔叔你放心,我会好好爱他,不会辜负他……”
“好……好……还有一件事!”孟达好像突然想起来。一激动,想要坐起身来,身子一软,又无力地栽回到枕头上。
夏夜忙稳住他,连声应道:“你说,你说……”
孟达嘴唇哆嗦着说:“星河……他还有一个姐姐……她在美国……我走以后,你一定要帮星河找到她。带他……带他回家……找回原本属于他的一切……这样等我到了地下,才有脸……有脸去见先生和太太,去跟他们忏悔……”
孟达的声音渐渐弱下来,夏夜大哭着握着他的手:“孟叔叔,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你告诉我,要怎么样找到她?我去找她!我一定会找到她的!”
“她曾经……在美国加州大学读……金融管理,09年毕业之后……就一直……一直留在美国……她叫……叫……”孟达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弱,最终化为无声。
“嘀——”心率监测仪上的波浪线渐渐消失,变成一条直线。
夏夜如闻惊雷,身子巨颤,猛地大叫起来:“孟叔叔!孟叔叔!医生!医生!”
医生很快赶过来,翻开孟达的眼皮看了看,又拿听诊器在他心口听了听。急忙对身旁的护士说:“快给他注射强心剂!准备电击!”
夏夜顿时又看到了希望,她亟亟地问道:“医生,他还有救是不是?是不是?”
医生无奈地叹口气:“我们也只能试一试,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
夏夜腿一软,往后退了两步,护士扶着她走出了病房。?
☆、山雨欲来(三)
? 孟星河提着保温桶赶来的时候,夏夜正呆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浑身颤抖,面如土色。
孟星河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一定出了什么事!他快步跑到病房外,透过房门上的玻璃,看到医生正拿着电击器在抢救孟达,孟达的身体像傀儡一样被电击器牵动着与床板一分一合。
孟星河手一松,手上的保温桶“乓”地一声掉到地上。
夏夜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吓了一跳,猛地回过神,站起身走到星河面前,握住他的手臂,声音沙哑地说:“没事的,孟叔叔他很坚强,那么多次他都挺过来了,这一次也一定不会有事的!”
孟星河举起拳头砸向墙壁:“都怪我!我应该在这里看着他的!他说他想喝鱼汤,我就回去给他做了。我才走了一个多小时,怎么会变成这样?”
夏夜抬头看向天花板,好让眼泪掉不下来,而心却在急速地往下沉……
这时,病房的门打开了,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夏夜冲过去问道:“医生,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摇摇头,表情沉重地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孟星河身子巨震,几步冲进病房,扑到孟达床前,失声悲叫:“爸!爸!”
可孟达再也不可能给他任何回应了……
孟星河呆呆地望着孟达的遗体,心内痛苦万分,眼中却一滴泪也留不出来。只是身体不住地觳觫,如同置身寒冬腊月。
夏夜看着他,竟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和孟星河一样,承受着蚀骨锥心的痛苦!她泪眼朦胧地望着孟达的遗体,在心里默念:“孟叔叔,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你放心走好……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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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出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嫤娴躺在床上,脸上不安的表情越来越明显,身体也在剧烈地抽搐着……她强令自己镇定下来,可毒瘾犯时如山倒,一般常人根本不可能单凭自己的意志力去克服!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疯了般地冲进夏夜的卧室翻箱倒柜,想要找到被她收起来的毒品。
从衣柜,到书桌,到床上,再到洗手间,很快的,夏夜的房间被她翻得乱七八糟,各种东西横七竖八地散落一地,整个卧室凌乱得不堪入目。可尽管这样,嫤娴还是没能找到她想要的东西!她疯狂地大叫着,把夏夜卧室里能摔的东西都摔了个遍,东西碎裂的东西,和着她的尖叫声还有外面的雨声响彻在整个房间里。
这时,屋外传来敲门声。声音持续了很久,嫤娴才听到。
一定是夏夜回来了!她一个箭步冲过去开门,见到门外站着的那个人的瞬间,她脸上原本带着的惊喜笑容瞬间凝固,接着眉头紧蹙,大叫一声又使劲地砸上门。
月歌错愕地站在原地,都还没来得及开口说点什么,就被郁嫤娴狠狠地拒之门外。她感到有些奇怪,她明明跟夏夜说了晚上会来这里拿手机,为什么会是嫤娴来开的门?难道夏夜不在家吗?还有,嫤娴刚才的反应,似乎有些不大正常。
正纳闷着,里面传出嫤娴断断续续的怪叫声。月歌察觉到事有蹊跷,不停地敲门,可嫤娴根本不给她开门,只是不停地咒骂她,叫她滚。
月歌听到她说的那些话,固然生气,但更多的却是疑虑。郁嫤娴平时虽然嚣张跋扈,但总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这件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
这样想着,月歌跑到小区的保安那里,告诉他们郁嫤娴家里有情况,请他们帮忙打开房门。
保安赶到嫤娴家门外的时候,嫤娴仍在里面痛苦地惨叫着,还时不时发出以头撞墙的“咚咚”声。
保安使劲敲门,嫤娴依旧充耳不闻,无奈他们只好破门而入。
进门之后看到的第一幕,就是郁嫤娴头破血流地倒在地上,嘴里还在艰难地喘息着。
大家赶紧将她送到了医院。
月歌和医护人员推着郁嫤娴走在走廊上,另一群人也推着一张病床迎面而来。病床上的人被白布蒙住了脸,月歌看到旁边几个人中有夏夜和尹政浩,突然间明白了白布之下躺着的人是谁!
她停下脚步,没有再跟着郁嫤娴的病床往前走,而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孟达的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