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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十几日;李瑄给阮弘兄妹和沈青柏下了帖子;邀请他们参加京城三大茶庄之一的渺烟阁的内部斗茶会。阮弘本不想让妹妹去;可看着妹妹满是兴奋期待的小脸又不忍心拒绝;只得勉强同意了。
□□饮茶风气极盛;而斗茶则始于前朝;盛于本朝;颇受宫廷和文人士大夫阶层的喜爱。更有已故鲁国公在朝中成立了以斗茶为趣的“汤社”;同僚之间请茶不请饭被传为美谈。京城大规模的斗茶会多在春日清明前后新茶初出之时;原本是为了选出供奉给宫廷的优质茶叶而举行的各大茶庄之间的评比;如今正值盛夏,李瑄邀请他们看的则是渺烟阁内部的斗茶技艺评比。
渺烟阁位于马行街最繁华的地段;阮烟雨三人下了马车直接被等在门口的李宽带到了二楼包厢;阮弘拍了拍正一脸好奇地东张西望的妹妹的肩膀;后者冲他笑了笑;就看到了身着一身儒雅白色书生袍的李瑄满面笑容地迎了出来。
李瑄今年只有十五岁;只比阮弘小了两个月;虽然清俊绝伦;身姿挺拔;但依然未脱稚气;笑起来的时候明媚纯真;让人忍不住心生亲近。
阮烟雨虽然大概知道自家哥哥在提防什么;可她实在是无法对李瑄竖起防备;见他双眸亮亮地看过来;忍不住回了他一个甜甜的笑。
李瑄眼中笑意更浓;耳根都发红了。
上次在阮府看阮烟雨点茶的神情;他就知道她是真心喜好茶道;而不是附庸风雅之徒。他也知道阮弘防着他;轻易不会让他见到阮烟雨;情急之下就想到了这个办法;反正茶庄是自家的;什么时候开斗茶会都可以;再请上几位好斗茶令的名士;不愁阮弘兄妹不来!果然;她来了。。。。。。
阮弘见他盯着自家妹妹傻乐;不高兴地轻咳了一声;沈青柏已经上前与他见礼,李瑄这才回过神,两边互相见礼;他便笑着将三人引入了包厢。
包厢整洁清雅;一面窗户开得很大;正对着茶庄□□;阮烟雨走到窗边;就看到□□里花草清幽;十几个奴仆正在当中布置场地。
“是在□□斗茶呀?那行茶令是在哪里?”阮弘探身瞧着楼下问道。
李瑄走到阮烟雨旁边;笑着指了指房间东侧的屏风;道:“就在屏风后面的房间;这两边本是一间;考虑到有的客人会带女眷;所以才用屏风隔开;虽然看不到对面;但到时候几位先生行茶令的时候咱们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阮烟雨回头看了他一眼;笑得意味不明;李瑄知道她在想什么;心头热热的,见阮弘没看这边就在她身边站定;和她一起看着楼下;偶尔说上几句话。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四人分两边坐下;就有美貌侍女摆上茶饼茶具;留一人煮茶;余者尽数退下。
阮烟雨兴奋地把玩着手上的茶盏;轻笑道:“看来这渺烟阁不简单啊;连如此名贵的鹧鸪斑建盏都能随意拿出来待客!我父亲手里只有一个陛下钦赐的银兔毫盏;已是爱如珍宝了。”
沈青柏也同样把玩着手中茶盏;听了她的话笑道:“听说渺烟阁有皇家背景;现在看来倒有几分可信;李贤弟;你应该是和渺烟阁有些渊源吧不然如此名贵的建盏也不该出现在我等手上了。”
李瑄闻言一笑;见阮烟雨也看向他;便道:“渺烟阁确实是我江宁李氏的产业。”
阮弘兄妹倒还罢了;沈青柏见识广博;听了他的话眉头一挑;问道:“江宁李氏?李贤弟莫非是李皇后的娘家人?”
李瑄笑着点了点头;三人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李瑄伤了刘三郎也没有遭到报复;还能弄到渺烟阁内部斗茶会的请帖;原来他是皇后娘娘的娘家江宁李氏的子孙!而且看他今日种种;还明显不是一般子孙。
本朝太子地位还算稳固;江宁李氏更是地位显赫;刘三郎虽是朝霞长公主的儿子;可李氏可是未来皇帝的外祖家;他自是不敢在李家人面前猖狂。
三人虽然对李瑄的家世有些意外;但少年人之间本来就是本心论交;就算他家世显赫一点也都并不在意;互相调侃了几句就重新赏玩起茶盏来。
“只有表妹的是鹧鸪斑;我和表弟的怎么都是褐色兔毫盏?虽然斑纹如此流畅通达的褐色兔毫盏已是难得;但比之表妹手中的鹧鸪斑还是逊色太多!”沈青柏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兔毫盏;笑着道。
阮弘赞同地点了点头;眼睛亮晶晶地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妹妹手中的鹧鸪斑建盏。
李瑄趁机多看了阮烟雨一会儿;见她实在喜欢;很想直接说送给她;可这样一来就做得太明显了;便改口道:“渺烟阁里只有一只鹧鸪斑建盏;不过一会儿的斗茶会上你们应该能看到一只品质极佳的毫变盏;等斗茶会结束我让他们送过来给你们看看。”
“真的!”三人惊喜地看向他;见他点头都高兴地笑了起来。
四人看了会儿侍女点茶;就听窗外渐渐热闹起来;原来是渺烟阁的各个分店的斗茶高手都已到齐;同时听到屏风那边脚步声响;行茶令的文士们也都寒暄着进来了。
阮烟雨细细品了口茶汤;满意地眯起了眼;一双水盈盈的眼在茶汤氤氲水汽下更显迷离;李瑄心中柔情怅惘;眼中就有些流露出来;阮烟雨不经意地抬起头;四目相对;两人都红了脸低下头。
阮弘喝完茶汤抬起头正好看见;皱了皱眉;倒也不好说什么。
斗茶会很快就开始了;阮弘三人走到窗边去看;沈青柏站在左边;阮弘在中间;阮烟雨就站了右边。
阮弘本还想着招呼李瑄站在他和沈青柏中间;然而庭中华光一闪;却是毫变盏上了场;在阳光下幻化出绝美的七彩光芒;三人的心神立刻就被吸引了过去。
☆、少年心事
李瑄走到阮烟雨旁边站定;见她小脸红红地望着掌柜手上的茶盏;一双水眸仿佛也被染上了七彩神光;怔了怔神;低头小声道:“毫变盏难得;百万建盏中也难出一件;渺烟阁的这一件还算是好的;不过宫里有几件比这个品相更好;我曾见斗茶大师用它为陛下点茶;那真是如梦如幻;变化万千;仿佛世间万象都在其中!”
阮烟雨心下向往;也下意识地靠近他小声道:“也不知这些好东西是怎么烧制而成的;可惜我是个女子;若为男儿一定要天南海北地去见识一番;心有丘壑看到的定然不同。”
她清甜的体息萦绕鼻尖;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垂下;半遮住黑亮的眼;嫣红的唇微微张着;痴迷地望着场中;那小摸样迷蒙又可爱。
李瑄笑了笑;一手捏了捏藏在衣袖里手腕上的莲纹珊瑚手串;眼中神采变换,轻声道:“是啊,我也如此想……”
斗茶会紧张地进行着,阮烟雨四人看得津津有味,屏风另一端的文士们也斗诗斗得如火如荼,好诗佳作频出,阮弘等人只觉得自己的内心格局境界都跟着进益许多,不禁对邀请他们的李瑄心怀感谢。
屏风那边的一轮斗诗告一段落,一名文士朗声笑道:“今日与诸位一同观赏斗茶果然是让某心情舒畅,只是竹先生到现在还未发一言却是为何?莫非见到如斯美景竟也不得佳作?”
半晌,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才道:“诗作再美也是俗世之作,眼下□□中有一巧夺天工之物,宇宙万象皆恍惚在其中,尔等不好好观赏参悟竟然分神斗起诗来,实在是辜负天光!”
众人听了纷纷附和称是,只那文士冷哼道:“竹先生说得好生清高,也不晓得前几日是谁和齐国公在安平泰酒楼里谈天说地,莫非是兴趣相投?”
众人听了一阵沉默,齐国公致仕前官至丞相,最是狠辣善权谋,要知道文人最是清高,对这种权臣向来是不屑一顾的,那文士这话却是讥讽竹先生攀附权贵了。
那竹先生却笑了笑,道:“齐国公善画,一手院体十分出众,我只以画交友,倒确实是兴趣相投,倒是贤弟以名声看人,反而忽视了别人身上的闪光点,实在狭隘,可惜可惜!”
那文士似是不服,幸而有身边的人劝和过去,那人小声嘀咕了几句,众人又都安静地看起斗茶来了。
李瑄轻声道:“旁的不论,竹先生这话确实不错,佛祖与小鬼尚能一起谈论几句因果,更何况只是追求不同的凡人,可见虽然领域不同却也并非没有知音,世上的人看人之前总是先看身份地位,于我有利的便生亲近,与我无关的便行排斥,不知要错过多少知己呢!”
阮弘与沈青柏相视一笑,阮烟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低声道:“你这话倒比他那话又高深些,仿佛有些佛性,没想到我们身边还有这样一位通透明悟的哲人,倒是失敬失敬!”
李瑄听她打趣自己心里美滋滋的,轻咳一声道:“不敢不敢!”
阮烟雨见他一本正经地负着手不由噗嗤一笑,阮弘和沈青柏也忍不住笑起来。
阮烟雨觉得刚才那竹先生的声音有些耳熟,想要细听那边却又不说话了,于是往李瑄身边凑了凑,小声道:“那位竹先生是何人?”
李瑄脸上热热的,道:“他是竹贤书院院长的儿子,西山居士竹英贤。”
阮烟雨“哦”了一声,却听阮弘惊讶道:“是那位娶了心音娘子的竹先生?”
李瑄忙往边上挪了挪,点了点头,阮烟雨忙问道:“什么心音娘子?”
阮弘三人脸上微微有点尴尬,沈青柏笑笑道:“回家再说,回家再说。”
阮烟雨眨了眨眼,突然想起来她在哪里听过这位竹先生的声音了,于是小声问道:“心音娘子可是位二十多岁的美貌妇人?”
阮弘脸色一沉,低斥道:“这是谁告诉你的?雪梅还是霜竹?这也是你女儿家该听得?”
阮烟雨瞬间羞得脸通红,知道自己大概猜对了,这竹先生就是那天坐在荣王世子身边的短须中年人,而那美貌妇人正是他的妻子,不过看阮弘的脸色,想来并不是良家女子,看来是段风流佳话了。
李瑄看着不忍,忙圆场道:“这又不是什么世家秘闻,京城里的人都知道的,想必阮娘子只是不小心听了一耳朵,这也没什么,咱们也都不是外人嘛。”说完又伸手指了指屏风,示意隔墙有耳。
阮弘这才按下不提,心里却想着回去一定好好管教一下妹妹房里的下人,看看谁还敢在他妹妹面前嚼这种舌根!又见李瑄对阮烟雨百般维护,才见了妹妹两面就不拿自己当外人,不由又心生警惕,转回身喝了口茶,状似无意地走到阮烟雨和李瑄中间站定,冷哼了一声低头看向□□。
阮烟雨毕竟只是个小女孩,见哥哥真生气了心里也怕,见哥哥挤过来不由往沈青柏旁边挪了挪,又忍不住想那竹先生与心音娘子为什么如此出名,一见钟情?还是私定终生?哥哥肯定是不会说的,说不定沈青溪会知道,不然明天去趟外祖家?
李瑄隔着阮弘看过去,见她低着头眼波流转就知道她心里好奇,他并不觉得竹先生的事有什么不能说的,有心告诉她又担心得罪阮弘,只得掩下笑意,专心看起斗茶来。
斗茶一直进行到傍晚才结束,李瑄邀请他们一起去酒楼吃晚饭被阮弘婉言谢绝了,李瑄无法只得依依不舍地送他们出了茶庄。
月底边关急报,驻守□□北境的镇北将军突然中风昏迷,虽然现在事情还瞒着,但相邻的辽国守将已经起疑频频扰边,皇上得到急报忙授命承恩侯苏兴为怀化大将军驻守北方边境,苏兴到任后与辽国守将有过几次大小交锋均以胜利告终,北方边境这才安稳下来,皇上龙颜大悦,各种赏赐流水般地赏到承恩侯府,承恩侯苏家一时风头大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