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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如此,便又默然了。
“有什么东西想要的,多买点。”
“嗯……”连知觉得自己彻底伤心了。——本来,说自己要走、跟这几日暗示他自己和俞祈琛在一起了,是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激他而已。不料,他没有半点反应。自己倒是把自己搭了进去。
连知回到家,不好意思再麻烦俞祈琛,这才又托别的同学买火车票。这一来,她打去的便是舒筠。
她本来还想撮合舒筠和俞祈琛的,现在,却也觉自己愈发地对不起俞祈琛和舒筠。
舒筠却也大大咧咧,说没关系,但一听连知要走,便是讶异,“连知你……学都还没上完啊?这——”
“家里有些事情,也没法子……”连知只能如此说,心很沉很沉,不会痛,是因为已经窒息。
走的时候她不敢亲口告诉俞祈琛,便给他留了书信一封。等他见到……自己恐怕已到北平。
自己到底还是负了他。
而那日姜楠送连知到家后,嘱咐她好好休息,见她睡了,却也当即就走了。
她来不及看见他脸上落寞至创巨痛深的表情,他已转身。她只见得他冷然的背影。
火车票就是三日后的。
三日,足够她打点好一切。
她看着这个房子,想……这算是,好聚好散吗?
唯一的好消息是,似乎姜颢玮那日听了自己的话,曾找过姜楠谈一次,如此两人的关系缓和了许多。她不必怕他孤单,却也知道……这事不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他当初是确实爱锦芳的。
她提着那个小藤箱,由阿华开福特车送至火车站,她的手上还戴着那个碧玉镯子。
一切一切,都太过相似。
零星的碎片撞进连知的脑子里,她觉得自己记得那样多,那些人事,终究却恍如隔世……像是上辈子发生的。
——上辈子,她可曾遇见过姜景谙这样的男子?
来不及想,车已经到达火车站。
她讶异地发现这段路竟可以如此短暂。
好聚好散么……她提着箱子进站,却看见了姜楠。
他围了围巾、没有平时西装革履的样子。睫毛上似结了雾、结了冰霜。连知觉得自己眼睛又花了。
“连知,我来送送你。”他开口,敛尽所有锋芒、情愫与哀伤。只是,来送送你。
她用尽力气吸了吸鼻子,才没让自己掉眼泪。“谢谢。”
他却微笑着冲她张开了双臂。她诧异,他说:“让我再抱你一下。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又见到你。”
如果……一辈子都不可以呢?
连知马上就哭了。他的脸、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终于,又连你都不知道的事了吗?你说你不知道,是因为你没想过要去北平找我吗?你再也不要见到我了吗?
之后,却感到他有力的臂膀揽住自己。
这个怀抱,她入了,便不想离开。这个拥抱,却太过寻常,没有丝毫暧昧。
眉间心上香 103 吹不散眉弯(6)
他轻声说:“连知,你委屈什么?诶,抛弃姜爷的女人,你是第一个。路上小心。”
她琢磨不清他的意思。她努力抬头看他,似乎也发觉到他指尖的颤抖。——他也会怕?他会担心?会舍不得吗?
汽笛声响,她终究只能推开他上火车。
很久很久以后,她想,自己绝对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她的心一刻不曾离开过上海离开过他。然则,那日她说了,他竟没表示,她只有离去。这甚至无关于她本身的意愿,而只是一种意志夹着面子的驱使。
其实,昨晚,离去之前,她还特意去了属于锦芳的那个佛堂。
她看着佛,看着没有感情像是代表锦芳在嘲笑自己的佛,一咬牙就上前把它推倒在地。她很想知道姜楠见状会不会又大发雷霆……不过,自己反正已走了,遭不了殃的。
连知不想,过几日等真到了北平时,敏茹见自己的第一句话竟是:“姜景谙打电话来,恼羞成怒地说你把他家的佛堂毁了?”
他竟真的生气了!又为锦芳和自己生气!
连知气得谁也不想理。
当然,这已是后话。
她在火车上第一日便遇到了麻烦。
本是端端坐着,身边一名男士、戴了金丝边的眼镜,样貌端正得可以,只是手不知不觉便放到了连知大腿上去。
连知不愿滋事,便尽量往里面靠了一些。但那只手很快游过来,并且动作愈发过分。
连知抬眸,本想出声制止,但见他竟是一脸淫秽样,当即恼怒便给了他一巴掌。
这下子,貌似斯文的男子也恼了,过来竟是要打连知。
刚扬起手,自己却被撂下。“谁敢动老子?”这人破口大骂着站起来,却再一个被撂倒,而后几个人立刻过来把他拖走。
周围一众人看得咂舌,连知也瞪大眼睛。
收拾猥琐男人的那几个小厮打扮的人中,为首一个过来,笑对连知说:“小姐请回座。我们几个兄弟也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现在那种人渣多,小姐不必为他担心。哥们几个揍他一顿,他就不敢了!”
连知微愣地点点头,道谢后重新坐下,只听得不远处传来那名男子的阵阵哀嚎声,当即眨了几下眼睛,吞了口唾沫。
世道乱、盗贼横行,过了南京站后,连知想去买干粮,竟发现钱包被人顺走了。
卖干粮的老板等着连知付账,看她那样不由鄙夷,“不是吧!我看小姐穿着贵得很呐!小姐不至于——”
“我帮她付。”一名男子说道。
连知正欲道谢,听声音觉得熟悉,抬头看竟发现是阿华。她张大了嘴问:“你怎么会……”
“小姐,我一是来北平有些私事,二是……你也知道,自从徐来出了事,我就不想在爷身边干了。这下……小姐你都走了,那里我便更待不下去了。”阿华这般说,只有给了些银元与连知,“小姐,这些你拿好。火车上人杂!你万事小心!对了,你在哪节车厢?我们看能不能和人商量着调换下,路上有个照应也好。”
“我……我旁边正好没人了,你过来吧。”言罢,连知便随阿华去搬他的东西。
连知心里也乐意有个熟人在身边。否则,她不知道再遇见那种不知好歹的男人,她还会不会有好运气遇到那些见义勇为的青年。
路上连知也对阿华说了自己的遭遇。阿华连叹连知着实运气好。女子一个人、尤其如她这般美貌的女子,一个人乘火车太不安全。
连知听罢便想起姜楠还曾质问母亲不该让自己一个人从北平去上海,如今送自己的,却又是他了。
她叹口气,心恢复了些知觉,便又抽疼起来。一下一下的,每疼一次,眼前便出现一次他的脸。
连知不曾与阿华待在一起这样久过,两人一路上也交谈开来,之前那些微妙的不快都慢慢散开来。是以她心情轻松了很多。
“小姐……爷他……告诉我了,其实你和爷……无甚关系。之前……怎么说呢,阿华没读过什么书,也不知道什么应该什么不应该……小姐……”阿华挠挠头。他这个习惯似乎一直未曾改变。
“嗯。我都知道。是我自己……做事一意孤行太过胡闹。”她轻叹出声,神色落寞,无半点神采。
阿华见状心里一酸,张口想说什么,突然想到自己妹妹的具体地址终是没拿到,一时竟做不得言语了。
连知没察觉到他的异状,但也不愿再开口。她只盼着,回到北平,到与他再无半点关系的事物中去,自己就会好。她不信,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还不如一个只过了一年半的上海。
下火车后,来接自己的,正是敏茹和白凌云。
眉间心上香 104 吹不散眉弯(7)
一女子从黄包车上下来,而后快速朝那栋白洋房走去。
饶是很久没来了,门口守着的下人自还是认识她,恭敬地叫了声:“四姨太好!”
“嗯。”她来不及看他们,步履不稳、是因为走得太快了。
她正迫不及待地走进这栋半年没有来过的地方,紧张得两撇眉毛中间有明显的褶痕。
开门的是张妈。张妈估摸着也大致知道连知事因为李眉的原故,此刻便极不待见她般摇了摇头。
圆滑如李眉也来不及管她,只是深吸了口气便往里去,果不其然在茶室看到他。
他端端地坐在老爷椅上,神色有午后的闲适,对李眉的突然出现,像是不觉奇怪。
“你居然放她走了?她真的走了?”李眉一脸不可置信。
“不然呢?”他轻呷了口茶,“啧,自己的手艺倒真不如她好。”
李眉再吸口气,却是坐在他对面了,随着他清淡神情,自己也似乎冷静下来,望着指甲上红红的丹蔲说:“我……好像一直在陪你演戏。”
“笑话了,这不也是你自愿的么?我可曾逼你?”他继续饮茶,神色尊严如帝王。他看向绿绿茶光,便想起她那年盛夏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她像一只剑拔弩张的猫。他想起她第一次在留湘苑为他煮茶的样子。明明那么青涩,却打扮得成熟、装得老练,着实是……可爱极了。眸子微沉,他不动声色敛去所有痕迹。
“不曾逼我,眉子一切都心甘情愿。”她笑出声。
他斜睨她一眼,而后冷声而笑,“你暗里勾结的那些势力,别以为我不知道。她走了,便正好。”
李眉张口,“你是怕我对付她?呵……爷你保护她至此?你是怕……我的人对她不利?她走了,你便可以放心对付我、而不用怕我的人报复她了?”话到末了,她的声音终于开始颤抖。——他对她……竟然可以如此?怎么,可以如此?
“我还以为——”李眉倏地站了起来,“我还以为爷最爱锦芳呢。红叶寄相思,还有情诗,还有这佛堂……”
“你总是爱把很多事混杂在一起谈。”姜楠神色也微恼,“我爱谁不爱谁,由不得你胡乱猜。就算你放大这件事来对付连知,并不意味着,它就是真的。”
李眉愣住,须臾挤出一个苍白的笑,“从我要离开姜府那一天开始,你就知道我在想什么?”
姜楠总算抬眸看她一眼,“我那不是等着下陷阱给你钻,是意在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走便走。谁料,你太放肆、也太不知好歹。现在,走出这个茶室,走出这个门,然后拿出你的伎俩,我等着你来替你的情郎报仇。”
“我的情郎?姜楠你以为……”李眉声音竟有微微哽咽,而后自嘲,“是啊,就是为了复仇——”你,便一直是这么以为的……还是特意说出来怄我?李眉看他一眼,却终是知道事情再无转圜余地。从他竟然舍得让连知离开的这一点来看,她便知道,再无退路。因连知很可能因为这事再也不原谅他,可他为了她的安危仍旧如此。他接下来……就要对付自己了么?李眉不觉可怖,却不由笑了。她曾笑过小菱痴傻,自己此时却竟生出和她相似的心境来。——是啊,不能在他身边,那就当他的敌人,算计、斗智斗勇……这样的时候,自己也仿佛离他很近。她终是笑着和姜楠挥手告别,而后转身离去,步履从容。
夜晚,回到公寓,李眉拨通一个电话号码。“呵呵,是我,眉子!”
“哟!我说你啊,这打麻将没你,都没意思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呵呵,关爷就只想让眉子打麻将不成?”
“这麻将要打……别的东西自然也要……哈哈,你这女人!”
“好说好说。”李眉笑,“这回要输什么给我啊?”
“心都给了你了,人要不要?”男人道。
“啧啧……那关爷先帮眉子办个事。监狱里的那个杨少,关爷且给人放了吧。我一妹子求到我头上了。”李眉握紧电话。
“成,你上回跟我提过。这——”
“呵呵,你且等着。”再调笑几句,她挂上电话,死死咬了唇。不同于小菱自幼生在烟花之地,这种事她到底不�